是谁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就是不容小觑的靠山之力啊!
默默叹息的我一入宫便与他分道扬镳,他去了廉妃娘娘的寝宫,我则直奔玉树轩而去。
一进屋,我就忙不迭寻找伊人的身影,眼见对方正坐在铜镜前梳妆,我立即靠了过去,唤了她的名字。
甫芹寻闻声转身,一看是我,两眼放光,但转瞬又眸光一暗。她转过身子重新面向铜镜,不咸不淡地说:“原来你还记得我呀。”
“呵……怎么了,这么大酸味……”尽管我觉得“酸味”二字不适合这般使用,但眼下我也实在找不出更恰当的措辞来形容她的态度。
“我还以为你在外边有了高堂华屋,瞧不起我这寒舍了。”她对镜画眉,依旧不冷不热。
“哪能啊!那宅子哪里比得上玉树轩……描夏。”我冷不防话锋一转,冲着正替主子梳妆的描夏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我不是不想留在宫里陪你。”见描夏已然告退,四下无人,我站过去认真道,“是我那日出了宫以后,就进不来了。”
“你说什么?”她蓦然回首,难以置信地仰视着我,“朴非是……”须臾的诧异过后,她垂下眼帘皱起细眉,“皇上的意思……”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见对方神色有恙,我忙追问。
“哦,没。”她立刻抬起头来看着我,“因为宅子是皇上赐给你的,我才这般猜测。”
“所以我怕我今后,很难在宫里陪着你了。”我亦不做追究,而是兀自下结论道。
“那你今天是怎么进来的?”
“难归难,拼命想法子还是可以办到的嘛……”说着,我故意瞅着她瘪了瘪嘴,“你看,我要是不千方百计地来这一回,同你解释清楚,估摸着明天起,你连玉树轩也不让我进了。”
“我怎会如此?”她脱口而出。
“那是谁方才埋汰我来着?”我眯着眼睛反问。
“我……”她一时语塞,“我那是气话嘛……”她小声嘀咕着,侧过身子对准镜子。
“好了,不跟你闹了,咱们言归正传。”我顺手搬来个椅子,郑重其事地在她身旁坐下,“你说,从今往后,我是不是真的没法进宫见你了?”
“……”出人意料的是,她低头蹙眉,沉默了。
我本以为,她的反应会更激烈些,结果这一缄口,反倒弄得我措手不及。
“如果你认为无所谓,那就……”
“芹儿。”心中正朴名升腾起一股失落感,屋外冷不丁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呼唤声,“芹儿,我回来了。”声音由远及近,说话人也很快进入了我的视野。
“殿下。”我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云玦?!”从来人的口气判断,他这一刻是颇感意外的,“真巧,你也在。”
“数月不见,殿下可好?”时隔多月,一切似已淡去,我微笑着抬起头,注视着那张我最为熟悉的脸庞——良梓栖。
“尚可。”良梓栖报以温和的笑容,继而看向依旧安坐的女子,“只是有人总跟我抱怨,说咱俩把她独自留在宫里,自个儿逍遥快活去了。”
“……”我闻言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后不禁抿嘴轻笑。
这小两口闹别扭,扯上我干啥?话说回来,芹儿?他以前是这么叫她的吗?哦……多月未见,突飞猛进啊。
思及此,我笑意更深。
“我可是办正事去了啊……”随即又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我意图撇清关系。
“那本王也是去办正事啊。”良梓栖旋即带着一张无辜的脸替自己正名。
“是啊,你们都是有正事的主,活该有些闲人就该呆在巴掌大的地方形影相吊。”甫芹寻似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当即砸出一句冷嘲热讽,一半给我,一半给他。
“公主这话说得……”我干笑着挑了挑眉,“我这不正想着法地进宫陪您么……可是现实不允许啊……”
“你本来不就是住在玉树轩的吗?”良梓栖马上听出了不对劲,瞅着我问,“何来进宫之说?”
“想必云玦作为副使前往东漓的事,殿下是有所耳闻的?”见良梓栖颔首,我接着说,“我协助正使朴将军完成了出使的任务,皇上赏了我一处宅子……我出宫住了之后,就发现好像回不来了。”我尴尬地笑了一笑,注意到对方已微微皱起了眉头,“其实云玦乃一介草民,一直住在宫里确实不合适,皇上隆恩浩荡,云玦应该感激才是。只不过……”我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甫芹寻,“云玦走了之后,公主就少了个说话解闷之人……”
“是父皇的意思?”良梓栖注视着我问。
“云玦不知。”我微微摇头,又扬了扬唇,话锋一转,“哦,其实只要公主不介意,云玦自当遵照规矩遵从安排,安安分分地住在宫外……”
“谁说我不介意?”我谦恭的一席话尚未说完,甫芹寻就猝然打断了我。
“可是……”
“别可是了。”她忽而双目有神地凝视着我,不自觉地露出略显狡黠的笑容,“我有法子了。”
彼时,我和良梓栖谁也想不到,甫芹寻口中的“办法”,竟然是由一个困扰女性半生的问题而起——但这个“办法”,的确是帮助我在每月相对固定的日子得以进宫与她相见。
不过,她是怎么把月经不调和痛经不止之类的措辞毫无顾忌地讲给梁尊帝听的?真是个女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