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敌人攻进来了!?
被自身的想法吓得花容失色,我旋即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人数这么少,而且他们都穿着夜行衣,其中有……有三个人,不正是我的暗卫吗?
我再定睛一看,发现还有不少渐渐围上来的我军将士,他们个个手执兵器,大概是打算将打斗中的四个人围困在圈内,好令敌人插翅难飞。
这么说,是……刺客?
正这般思忖着,我的暗卫就给了我答案。他们拿下了不明入侵者,将利刃架在了不速之客的脖子上,逼得对方屈膝跪地,束手就擒。
我见状,连忙抬脚跨出了屋子的门槛,但走出没几步,黎烨就突然冒了出来——他谨慎地护在了我的身侧,警觉地跟我一块儿跑向了外院的人群。
“怎么回事?”站定在一行人的面前,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我蹙眉询问道。
“启禀皇上,是刺客。”围在四周的士兵中,有一为首的将士出列禀报。
“西凛人?”我面色不霁地俯视着陌生男子的头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有人冷哼出声——只见被压制的刺客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对上了我并不友善的视线。
“没想到竟还是个大美人。”男子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着,脸上则露出了邪佞的笑容,“瞧这衣衫不整的……啧啧,可比穿着盔甲时漂亮多了。”
“放肆!”我正因这不期而至的话语而瞪大双眼,耳边已然响起不止一个人的喝斥。与此同时,言语冒犯的男子已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险些扑倒在地。
“带下去严加拷问。”我自然不会对这个对我出言调戏的敌人抱有什么好感,当即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冷声下达了上述命令。
“是!”几名士兵随即领命称是,然后恶狠狠地押着刺客,退出了我的视野。
这时,我察觉到在场的将士们皆是埋低了脑袋,不敢多往我这儿瞧半眼。
有这么……夸张吗?
我不禁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打扮,觉得自个儿浑身上下明明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罢,古人对穿着打扮的看法和现代人的本就大相径庭——此刻的我在他们看来,就好比只穿了件内衣再加一身薄薄的单衣。
更何况,我乃堂堂一国之君。
男女有别,君臣有别——他们会有此等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
“不必拘礼,如今朕与诸位将士同在军中,共同抗敌,无需像平常那样讲究太多。”
我定神扫视着众人,目睹的是他们闻言后左右为难的神情和左顾右盼的动作。
我知道,即便我这样宽慰了,他们也不可能立马放开了姿态同我称兄道弟,毕竟很多东西是根深蒂固、难以动摇的。
是以,我微微扯了扯嘴角,拢了拢衣襟,接着不徐不疾地转过身子,迈向了我的卧房,不再就此事发表意见。
等到我回房穿戴整齐再洗漱用膳过后,天色业已大亮。我正准备前去关心刺客的审讯情况,孙将军就先一步前来求见了。
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向我提出了将刺客游街示众的请求。
我闻言一时不解,“为什么”三个字径自脱口而出。
可是,听完他的理由之后,深以为然的我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一个时辰后,日头高升,沐须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出现了一辆缓慢行驶的囚车。很快,大街两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大伙儿纷纷议论起车中所囚何人——在获悉其乃西凛刺客,意图刺杀冒着生命危险和他们共赴国难的皇帝后,群情激奋在所难免。
渐渐地,道路两边飞出了许多糟烂的菜皮,更有甚者,还抛出了不大不小的石块——沐须城内的部分民众一边向车中人投掷异物以表唾弃,一边义愤填膺地咒骂着敌人。
直到骑着马位于囚车十米开外的我进入了民众的视野,他们才收起手中的东西,以防一个手滑砸到我这个一国之君。
看起来,城里的百姓真的是十分痛恨给他们带来战祸的西凛人。
我凝望着前方囚车里的犯人。
只不过,这又岂是他一个人的行为?
唔?我在想什么呢?就在两三个小时前,这个人还想取我性命哪!
我定下心神,转动脖颈,看似在顾盼着左右两边的子民,实则在打量街道两侧的建筑。
如果真的存在同伙,那么他们有可能栖身于屋顶上,也有可能藏匿在人群中。
这般思量着,我又不着痕迹地移动了眼球,视线扫过一张张素未蒙面的脸孔。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爆出一阵骚乱。
我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望见一个黑影疾速窜到囚车上——下一秒,身旁的黎烨就毫无预兆地抽出佩剑来,“哐当”一声替我挡掉了一支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