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谦决定留在这里,毕竟是老曹谦生前和他一起生活的地方,单翠娘也要留下。曹谦看了看众人,问谁还要留在这里。
冯二想了一下,说他想留下,冯老混和三卓子也要留下。
这三个人是曹谦在汝阳县出道以来,第一批跟着曹谦混的,算是曹谦的“元老”了,曹谦一一拍了拍这三个人的肩膀,说道:“开始的时候我可没轻收拾过你们。”
“哥哥说笑了,当初我们还是净街大虫的时候,也没少为难哥哥。”冯二说着,这四个人相视大笑,不约而同想起曹谦还是卖炊饼小贩、这三个人时不时勒索曹谦时的岁月。
不打不相识,相比一见如故的关系,反而更牢靠。
“没白跟我吃过苦,不过,你们三个还是去那头吧。”曹谦一拍冯二的肩头。
“什么!哥哥莫不是嫌我等没用?不错,自打哥哥出道,我们没能帮上你,不过,一旦有事了,我们可以跑个腿则个……”
冯二有些急了,曹谦却笑着说道:“又不是不带你们混了,那边不是宽敞一些吗,翠娘是女人家,不方便跟你们过去,只能留在这里,我留在这里也好保护她。”
曹谦说了这些,冯二方才无言,确实,单翠娘已经没了家,孤苦伶仃,需要有人保护她,但她和这些大男人混在一处的确不便。
冯老混和三卓子也不放心曹谦留在这里,怕他遇到事情,身边有几个人好歹也是个帮手。
曹谦不让这三个人留下,那么留在老曹三遗留的宅子里的,只有曹谦和单翠娘,李季也颇为不放心,说道:“贤弟,最少留下两个人,做你的帮手,翠娘独自住在楼上,不会有什么不便。”
李季发话,曹谦也就不说什么了,最后留下冯老混,还有一名叫李肥的伙计,其他人全都跟李季去往县西那座被荒废了的宅院。
本来除了曹谦能住在老曹三留下的宅子,冯老混的宅子被烧为平地外,其他人在汝阳县内都有栖身之地,但现在众人都清楚不能落单,不是谁都有曹谦那样的本事,就算是那个院落荒废,住起来可能不怎么舒适,但也比被人暗算要好,因此,人们分成好几拨奔冯二找到的宅子走去,尹章被李季装扮一下,蓬头垢面,鹑衣百结,跟本就是个乞丐,怕是尹师绮此时也认不出来这是他的父亲,尹章虽然不愿,但为了儿子,只得委屈了。
张工和刘光也跟着去了。
天黑的时候,人们都走了,曹谦和李季说过,要是安排妥当了,一定派个伙计来报个信。
然而,回到报信的这个伙计,却带来了一个令曹谦大皱眉头的消息。
众人到达这处宅院时,大门上着锁,锁头已经锈死,将锁头砸开,众人一并进入院内,呈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凄凉。
因为好久没人住了,屋顶的瓦缝中,长着如同人的怒发一样荒草,因为中秋将近,草有些枯黄,众人的脚下也长满了齐膝高的蒿草,正屋、耳房,厢房的窗户纸都已经破烂,甚至有的窗户都耷拉下来。透过狼狈的门窗,可窥见屋内的座椅板凳还有,不过布满了灰尘和蜘蛛丝。
李季只看了一眼,命众人立即打扫庭院和房间。
二十多号人一齐动手,满院的蒿草片刻被拔尽,院内有水井,看里面还有水,有伙计在房间里居然找到了木盆,遂打上来一盆水,撕几块衣襟,擦洗房间的床和桌椅板凳。
因为有了人,这宅院方才显出生机。
众人刚将宅子里外收拾干净,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一个伙计出去看一下究竟,竟然被人拳打脚踢,屁滚尿流逃回院子。
李季大为光火,刚刚落脚在这处荒废了的宅院,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有人上门挑衅。
一开始李季想到一定有是尹师绮派来的。
众人簇拥着李季走出大门,就看到门外站着十几个人,为首的中等身材,玄色的交领窄袖上衣,玄色的缅裆裤,足下是黑色靴子,看面色,三十上下的年纪,略有些唇髭,光头没戴帽子,其他人均是二十上下的年纪,穿着驳杂,相同的是,都散发着痞气。
李季认识为首的,他是汝阳县颇为有名的泼皮,绰号布衣大虫,名叫李言。
“李言,尔等有何贵干?”
“哼哼……”李言看了一眼李季,眼神里满是轻佻和不屑,他又看了看李季身后的伙计,好多人都衣衫破烂,比乞丐好不到哪去。
“我说你带着这些要饭的,占俺布衣大虫的地盘,懂不懂道上的规矩?占也就占了,这个地方……啧啧……没甚么油水可捞,就算是俺李爷赏给你们,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破门而入,看各位的意思,要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