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大耳刮子,扇在了王荀的脸上!
“我看你是活腻了,竟为这班暴民张目!”童贯大怒的吼道,“再敢胡说,与之同罪!--放箭、给我放箭!射死这帮暴民!!”
“太师,不可!!”挨了一巴掌的王荀大惊失色,也顾不得体统颜面了,双膝就跪在了童贯的眼前抱住他的双腿,苦苦哀求道,“万万不可对百姓动手啊!!”
“滚--”童贯大怒,奋起一脚将王荀踢出一丈来远,王荀当场倒地吐血、差点昏厥过去!
“若非看在你父亲的面上,今日便要治你一个犯上之罪!”童贯盛怒难休,亲自拔出了佩刀来朝天一指,“我令既下,谁敢违抗!--给我上,驱散这帮暴民!”
“慢--”楚天涯一声大喝,吼得童贯都怔了一怔。
“你找死!”盛怒之下的童贯已是近于狂暴,举刀就朝楚天涯头顶砍下来!
“嗡--”
沉沉的刀吟,响在耳畔。楚天涯挺直了身子昂然而立,眯着眼睛看着迎头而下的刀锋。
刀头斩到楚天涯的额头前不到一寸之地,却是停住了。童贯的眼中闪过一抹好奇的神色,眉头也皱了起来。
“太师饶命!”身后的众妓子大惊失色,一拥而出全都跪倒在了楚天涯身边,急切哀求道,“请太师饶命,休要伤了楚大官人!”
“楚大官人?--他这猪般一般的贱胚,还配称楚大官人?”童贯不禁冷笑,缓缓的收回了刀来,“楚天涯,你自比王荀如何?你竟敢硬挺着脖子不躲避,就不怕本王一刀砍下你狗头?”
“末将区区一条贱命,自然是不值钱。”楚天涯抱了一下拳,淡然道,“但太师这一刀若是斩下,砍去的并非是楚某的狗头,而是两国的邦交,与太师自己的前程。”
“哦,还会有如此严重?”童贯不由得嗬嗬的大笑起来,“你一个小校,竟然自视如此之高!本王真为你的厚颜无耻而感到震惊!”
“是,末将是官职低微。但末将却从耶律余睹那里,了解到了两国邦交之中的一切利害。并且,在末将不遗余力的周旋与套近之下,已经取得了耶律余睹的一些信任。”楚天涯不动声色的低声道,“太师若想在这场外交谈判中取得先机赢得利益,少不得,还要用到末将。末将现在,就像是王爷与耶律余睹的中间人,官职虽小,作用却大。若是王爷一刀将末将给斩了,耶律余睹必然以为王爷是在向他示威,或是弃两国邦交于不顾。”
“你竟敢威肋本王,还拿金国使者来压本王?”童贯几乎都要被气乐了,不怒反笑的连连点头道,“好,好,你这小校,当真有种!我就暂且饶你不死,看我事后如何收拾你!”
楚天涯不以为意的微然一笑,抱了抱拳道:“此间的小事,也不劳太师亲自出马来料理了,不如就请交给末将吧!太师不如进楼去与金国贵使谈谈,关于两国邦交的大事!”
童贯犯咽了一口怨气,满脸杀意的瞪着楚天涯,点了一下头:“好,我看你如何收拾!”
说罢,抬脚就走。
此时,外围不远处的百姓与胜捷军军士,已经短兵相接的在冲突了。好在这些军士还保有一丝良心,并没有真像童贯所说的那样,当真对百姓们拔刀相向。
这时楚天涯急忙叫那些跪倒在身边的妓子们起了身来,并将她们叫到身边,对她们吩咐道:“你们快去帮忙劝服那些乡亲们,让他们不要与我们的军士冲突!”
众女子倒是愿意,但又为难。那个死者的姐姐便道:“楚大官人,我等自是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若是让乡亲们与兵大哥冲突起来,却是让女真狗贼看了笑话……只是,我等口拙,该要如何劝说这些激愤的乡亲们?”
楚天涯皱了皱眉头心下一寻思,“去,拆块门板将小艾的尸体抬出来!我自有办法!”
众女子疑惑了一下,便也依令而行了。少时后,一群女子抬着小艾的尸体走了出来。楚天涯提了几条板凳搭起来,自己站到了高处,大声道:“左邻右舍的乡亲们,且先听我一言!--被害的死者小艾,尸体已然在此!她在天之灵若是看到,她的同胞子民与保境安民的军士们,因为她的死而酿出冲突自相残杀,岂会心安?”
众女子一听话,纷纷触动了衷肠,好多人都哭泣起来。当下就一起上了前,用楚天涯的这些话语去劝说激愤的百姓。
这一招果然有效,现场顿时平稳了许多。但也有人大声叫道:“刚才童太师还下令要他们格杀我们!这哪里是保境安民的军士,分明就是一群欺压百姓、替女真人张目的豺狼走狗!”
“大家休要再吵闹了!楚大官人顶着太师的刀头、拼了一条性命来调解争斗,无非是不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众女子连忙劝说道,“楚大官人是个好官,若非有他做主,我等贱婢此刻恐怕都已命丧女真人之手!大家休要为难他了!”
有这些苦主出面帮忙劝说,收效果然明显。现场的民愤平息了不少,但仍有一些人耿耿于怀,不可放过那些女真军士。
“大家听我一言。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楚天涯大声道,“杀人者偿命,我楚天涯今日在此立誓--必拿凶手的人头,来祭奠小艾在天之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