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不逃!”童贯的脸上,冷汗潺潺而下,如同劈头被人淋了一头冷水,“耶律余睹,你……你最好是手下留情!杀了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若是不杀我,金银财宝任由你取!”
“嗖--”
耶律余睹才不听他胡说八道,一箭就射了出去!
“砰当”一声,童贯也当真是眼疾手快,居然一刀将箭矢给挡了。
耶律余睹顿时愕然:这厮反应如此之快!
“再射,还有两箭。”何伯倒是不急不忙。
耶律余睹只得再次搭弓上弦。鉴于上次的经验,童贯身上的铠甲太过坚利,弓箭射中他的身体后恐怕很难将他致命,因此耶律余睹便瞄准童贯的头部位置。童贯也是聪明,一把刀就专门护着头脸,左摇右晃让耶律余睹瞄不真切。
“嗖--”第二箭又射了出去,这一次却是被童贯躲过,直接插着他身边抹了过去。
“还剩一箭。”何伯悠然道,“耶律将军,第三箭你若还射不中,你自己的性命也多半要没了。因为我与他的恩怨会一笔勾销,也就不会帮你的忙了。你猜他会不会放过你?”
耶律余睹将牙齿咬得骨骨作响,愤然搭起箭来,将弓拉到了满月。
“你可要瞄准了。”何伯慢条斯礼的说了一声,突然又换了阴阳怪气、森冷诡谲腔调哼哼的说道,“童贯,你若能躲得过这一箭,也算是天不亡你。但是这些年来,你为非作歹害人无数,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丧师辱国以权谋私。天下无人不想喝你血、吃你肉。更有无数的怨魂时刻跟着你,要将你带到阴曹地府钩舌扒皮、油锅烹炸!”
耶律余睹的手在发抖,童贯也是浑身紧绷,听着何伯这如同鬼哭一样的声音,心神更是纷乱又紧张。
“看--你头顶就有我家三十七人的冤魂!!”
“啊!!”童贯的精神正高度紧张,值此深夜被他一吓,顿时吓得惊叫了一声。
耶律余睹眼睛一眯,一箭就放了出去!
“嗖--笃!!”
那一箭,直接插中了童贯的咽喉!
“中了!”耶律余睹大喜!!
童贯的身形,却如同石化了,定定的怔住,瞪大了一对铜铃眼睛死瞪着何伯,“你……使……诈!!”
何伯上前了几步,拽着童贯的衣襟不让他倒下,将脸凑到了他面前,说道:“童贯,原本如此的血海深仇,我是非要亲手将你切成碎片不可。只因我家少主人有言在先,必须让你死在耶律余睹手下,这才便宜了你!你虽是死了,也须得感激我家少主!”
“他……是……谁……”童贯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呼呼的怪响,箭矢插在了气管,血不停的往肺腔里倒流,眼看命将绝了。
“我便让你当个明白鬼!”何伯嘴角一咧,“我家少主,便是--楚天涯!”
“你们这两个……贼……胚……!”童贯用尽生命的最后一点力气,说出这几个字,眼睛一闭头一歪,没了气。
何伯扔开他的尸首,仰天长叹闭目长吟,悠然道:“仇人已死……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
“老前辈,在下是否可以……”耶律余睹也对眼前这个怪老头,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惧怕了,战战兢兢的问道。
“割下他的人头,你便走吧!”何伯摆了摆手,转身便走。
“老前辈可否与在下一同前往金国?”耶律余睹在他身后叫道,“老前辈这样的绝世高人,到了金国必受重用!”
“这种卖国求荣、被刨祖坟的事情,老头子干不来。”何伯边走边说道,“耶律将军,你还是少废话了,赶紧逃命吧!”
耶律余睹的脸色顿时寒了一寒,又不敢废话,便蹲下身将童贯的头胪割了,扯下尸体上的披风将它包起。然后他匆忙的骑上马在附近搜寻了一番,总算找到几个逃散的女真侍卫。于是一行数人骑上马匹,沿着山腰向着北方,往早已选好的后路逃去。
何伯去而复返来到童贯的尸体旁,将几枚箭矢生生的插在了童贯胸口。看着没了头胪仍旧散着热汽、淌着鲜血的童贯尸体,何伯喟然长叹的摇头,“童贯,其实你绝顶的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快,便是我教过的学生当中,资质最好的一个。否则当年,我也不会把真功夫教给了你。可惜你并不专心武学而是迷醉于权势,心术不正为非作歹,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其实现在这样,未尝不是你的一个好归宿。死在耶律余睹的手下,便是为国捐躯;总好过将来,你身败名裂之后被官家朝廷所杀,也被史书后人所唾骂……这也算是我这做老师的,最后帮你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