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那时候看到蜡烛黯淡,已经决定离开,但是在拔蜡烛的时候,好像有一种粘稠的物质从烛心流了出来,现在想想就是那个时候香味最浓,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甘澜被他的猜想吓了一跳,小声说:“你是说这些蜡烛里面有迷药?”
她立刻把蜡烛掰成两截儿,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宁予却说:“正常情况下点着蜡烛,人一定是清醒的。如果突然昏迷就惹人怀疑了,我觉得只有那一根蜡烛有问题。”
因为心里存了这样一个疑问,两人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便找了借口回到井房。
然而到这里的时候,蜡烛却已经不见了。宁予小心翼翼地刮了一点井边的烛油,以指腹碾压,果然发现蜡质里密封着极细小的的液滴,而且再次闻到了那种细微的芳香。他对甘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走出新房,用冰面封住气体的假说敷衍了房东。
再次回到屋子里面。两人不禁神色紧张起来。
甘澜懊悔地说:“那个时候他背着你跑得非常快,有十五分钟左右,我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不要怕,既然我们两个现在还好好地,证明他们也需要我们活着。”
甘澜跳下炕看了看外面没人,忽然指宁予:“你把衣服脱了。”
她等不及宁予回应,干脆直接上手解他的衣服。
“宝贝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么主动了。但这种场合真的好吗?我们在谈论很严肃的事情呢。”
“没和你胡闹!”
宁予握住她的手:“换一个时间我会很开心的,现在不太合适——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十五分钟来不及,你看看我的耳后和脚踝这些不易注意的裸露部分就可以了。”
于是甘澜一寸寸地检查过宁予的皮肤,而宁予向来养尊处优,身上没有疤痕,因此当甘澜在他左踝上找到了一个小红点时,立刻就认出了这是一个新鲜的注射痕迹!
甘澜抬头看了一眼宁予,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我要弄死他们。”
反而是受害人宁予劝慰她:“我们两个势单力孤,还搞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想做什么事,现在摊牌太不明智了。”
“大不了和他们拼了!我特么怕死吗?”甘澜摸了摸针孔又看看他的脸,急得快哭了:“他们到底给你打了什么呀?是不是毒药啊?你哪里不舒服吗?”
“除了开始有些反胃,现在倒没有感觉了,就是心跳得快。”宁予专长不在医学,他知道的药物也很有限,一时搞不懂自己的症状对应什么病症。
甘澜不安地检视着他的眼睛和面孔:“我把枪和弹药放在来时那辆车座下面了,趁着没有人注意,咱们把武器拿回来。我就不信枪口顶住头他们还能一个字不说!查不出他们给你打了什么药,我就一人一颗子弹全毙了他们!一个也不留!王八蛋!”
发觉甘澜有点失心疯,宁予在她头上拍了下:“你稳重一点。从现在开始,他们没吃过的东西,我们也不能吃,尤其是你……”
“难道我还会背着你去偷他们的东西吃吗?”
“我是说,尤其是你,演技要好一点,不要被他们看出破绽。当然也不要背着我去偷东西吃。”
两个人忐忑了一天,到晚上便主动承担起做饭的义务,眼看着房东两个人吃了他们才才肯动筷子。他们晚上便也不肯睡死。甘澜接了宁予的班躺在被子里装睡,她眯着眼睛盯着门缝,果然在临近后半夜的时候,屋子的门拴被一根钢尺挑开,有人悄无声息地将门推开一条缝。
甘澜翻了一个身,那人便吓得把门合上了。
她心惊肉跳一下,联想到那一日村民们集体劝他们两个喝酒,如果当日她便也喝了那酒,若两个人一起醉过去,岂不任他们摆弄了?那一天宁予告诉她有人扒门,她还真当他是幻觉,可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真的!
甘澜用枕头撑住被子做出人形,然后悄悄地走下床,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扉蹲在门口的椅子上,门后有很轻微的、鞋底摩擦砖石的声音,又过了几分钟,门外的人以为里面的人都熟睡了,便再次推开门。
甘澜恨不能有一把辣椒粉对着门缝吹出去,然而她没有,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忽然发现门后那人的鞋带甩进了门缝里,于是她小心地从门缝底下掏出了这根鞋带,在凳子腿儿上系了一个死扣。
门被她抵出,外面的人死活推不开,又不敢太用力搞出声响,试了几次后决定撤退。这人向后一退,便哐当一声绊倒在地上,打着滚从此门撞到对门,叮叮咣咣撞倒了一堆东西。
宁予终于被吵醒,他睁开眼睛坐起来,看见甘澜蹲在椅子上,一只手狡黠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另一只解开了椅子腿上崩断的半截鞋带。
宁予瞪了她一眼,以困倦的声音问:“外面怎么了?要帮忙吗?”
房东的声音响起:“没事没事,你们接着睡啊!”
甘澜溜达回床上,将半截鞋带胡乱塞进炕柜的抽屉角落了,然后抱着宁予笑得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