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干的?”后面跟上来的人上去推门,却发现门从后面被锁死了,幸亏他们手里工具齐全,区区一扇门可拦不住,有人叫嚷:“把门砸开!”
群情激奋之时,人群后方的宁予突然一皱眉,叫了声不好,扭头便往回冲。有机灵的人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锁着花臂男的房间,发现铜锁完好无损,人还安静的关在里面。宁予见状正要松口气,却听见存放武器和呼吸器的房间传来异响。
存放呼吸器的房间六面无窗,门上带锁,钥匙只在卫星川身上,等他打开门,众人一拥而入,看见存放武器和呼吸器的铁柜子安安静静的靠在墙边,没有任何异样。
卫星川长出一口气:“还以为是呼吸器出了问题,要是没有呼吸器,咱们就被困死在这里了。”
十二个人七手八脚地拿了家伙,卫星川便再次锁上了武器室的门。他们抡起锤子拆掉楼下的门板,可预料中门后的攻击根本没有出现,那人只是把他们锁住就跑掉了。
大家搞不懂这人的用意,怒气冲冲搜索一番,却没有任何收获,最后只能把工具放回房间里,可二次来到存放呼吸器的地点,宁予的表情却端了起来,因为他看见呼吸器柜子缝隙正在向外散发着几不可见的微烟。
他拎了个凳子走过去,踩高看向柜子上面,然后伸手拿下一只三指厚笔记本大小的铁桶,铁桶附带一根纤细的铁管,那管子便从柜子上方的排气口伸进去,将里面的液体泄漏到柜子中。铁桶存在应该已经很久了,所以里面的液体完全排空。
众人的神情再度绷紧:“那是什么?”
宁予刚才走近柜子就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铁桶装的,应该是浓硫酸。”
他找来一只PVC管,先叫众人站远,然后从卫星川手里接过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铁门,堆积在柜子下方的浓硫酸便缓慢流到了地上,浓重的白烟从柜子里散发出来,刺激的味道一时弥漫开来,整个柜子都已经被污染了,更糟糕的是呼吸器上的软管和活性炭、脱脂棉大都已经被腐蚀,无法再用。
宁予用PVC管把呼吸器罐体挑出来,交给他们用大量清水冲洗:“这个罐子和部件是钢的,遇到浓硫酸表面上会形成一层氧化膜,阻止浓硫酸继续腐蚀,里面的氧气还可以用。”
众人带走罐子,用宝贵的清水把呼吸器外面的硫酸冲洗干净。
宁予查验过铁桶:“调虎离山,它之所以把下面的门锁起来,就是要我们放松对呼吸器的监控。”
众人彻底害了怕:“太他妈…这是谁干的?”
宁予丢掉pvc管:“门锁只能防人,怪物却可以穿越水泥进入房间,你说这事儿是谁干的?”
卫星川看向走廊尽头关着花臂男的房间:“难道是他?”
“他出不来,来的人应该是他的同党,我猜他现在该和你谈条件了。”
卫星川没敢打开锁着花臂男的铁门,只隔着缠着铁丝网的玻璃窗看向里面,花臂男瑟缩在房间一角,好像一整天都没动过一样,但是他此时抬起头,那眼神里却有一种陌生的神情。
卫星川还没调整好情绪,他正想要以怎样的方式开口才好,便听见花臂男先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这神情和语调已经和往日截然不同了。
卫星川仔细打量着他那双眼睛:“你是谁?”
“我是我,是我们,也是以后的你。”花臂男走过来,隔着铁丝网与他对视:“你们已经没有了呼吸器,而且我保证,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走到楼下,都会遭到无差别的攻击。看这里有限的食物、有限的水,你们还能挺多久?不如你们把武器放下,加入我,变成我,从此不用担心被野兽攻击,有充足的补给,舒服的环境,还像以前那样自由的在地面行走,甚至可以进入岩石圈生活,难道不比你们现在这样提心吊胆更舒服吗?让我们分享彼此的记忆和生命,到时候哪怕肉体消亡,你的意识也会延续下去,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你就会活下去。这不是灾难,这是人类进化的终点,我们将永生不灭!”
卫星川听到这话竟然笑了:“上一个说出这种话的人,已经被当地派出所剿灭了吧?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一个邪教组织。”
“如果……如果加入你们,是不是,就不用再戴呼吸器了?”然而依旧有人被他蛊惑:“我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在地面上行走?”
花臂男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当然了,完全没有问题,你觉得我不是人吗?我也会哭,也会笑,也会欢乐,也会难过,我记得自己第一天上学的恐惧,第一次恋爱的心动,第一天工作的忐忑,那些生命中最精彩的瞬间没有一点缺失。而且没上过大学的我,突然间就精通了三种外语,我开始可以欣赏古典画卷,感受文学的乐趣,听懂交响乐,狭窄的生命一瞬间宽广如汪洋,这才是人类存在真正的意义吧。但是不要急,你们还有时间考虑,我本不愿把事情办得这样糟糕,其实我想先让你们了解我,等你们不再恐惧的时候再告知你们真相。只是因为宁先生和甘小姐太聪明了,手段才激烈了一点,但你们要相信我本无恶意,只是为了人类向更高的层次发展,为了人类文明不至于就此消亡,迫不得才已出此下策。”
他说话是那样诚恳,就好像真的在为大家着想一样。
人群一时间静默下来,彼此交流着眼神,花臂男提出的条件太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