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两人思考的时候,从楼里走出十来个没有佩戴呼吸器的人,可这些人与那些怪物有点不一样,它们都穿着正常的冬装。怪物不掩藏在水泥中的时候,与人类一样,都是单薄的肉体,非常容易冻伤。这些人既然穿着衣服,应该就是意识体的地面行动部队,眼见它们气势汹汹地跑来,两个人立刻往身后的轴瓦厂里跑。
宁予心下觉得奇怪,他们两个手里有枪,是很大的威慑,追踪两个人非常可能失大于得,明明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啊!但立刻他就明白过来了,他们追上来是因为自己,自己在了解它们攻击信息的时候,其实一定将自己的特征暴露给了它们。
如今仇人杀上门来,而且失去了和他们争夺单体控制权的能力,那东西出于安全考虑,肯定想对自己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宁予第一反应就是把甘澜摘出去:“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先走!”
“没门!你又想把我甩开!”甘澜躲在钢制的大型机械之后,拔出枪来上了膛,先指了指宁予:“真不是你把它们弄来的?”
便在她发问的时候,追兵已经进入厂房。那些人目标明确,冲着他们就过来了,而且临至身边的时候还有人从上方向自己靠拢,一定是这里的墙壁里另有它们的眼线,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藏也藏不住。
敌明我暗,敌多我寡。
可不是一场容易赢的战役。
宁予捏着眉心闭上眼睛,想再次连接上意识体,可是他体内的激活剂已经在早上那次强制启动中消耗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剂量根本不够支撑他第二次强制启动。
见到他半天没有反应,甘澜拍了拍他的背:“等会儿再做眼保健操,先把你的枪拿出来好不好?”
“我的意识体没有反应,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一个铸件从上方掉落,砸在两人中间,将他们分隔开来,甘澜跑开几米,倚靠在机械和墙的夹角间,转身瞄准刚刚铸剑掉落的机械上方,预备先干掉一个再说。
她才瞄准,旁边的墙里突然伸出一只来夺她的枪。趁着墙里这只手把她困住的时候,四面八方忽然涌上四个人来,一下就把甘澜围住了,他们甚至不需要采用暴力,只要摘了呼吸器,不说三分钟甘澜就是一具尸体。
因知道这一点,甘澜强行调转枪口,在那手臂上开了一枪。可是单体仿佛感受不到痛感,这只手收回去之后,另一只手又伸出来捏住了枪管,甚至用一只手指卡住扳机,叫她无法再次开枪。这只手实在太难对付了,甘澜想把匕首抽出来,但是羽绒服太长,她不弯腰就摸不到衣服下摆,可她的右手被墙里的人拽住,弯腰都弯不下,根本拔不出来刀来。
甘澜随便在触手可及的口袋里一摸,先摸到了一包锡纸碎片,于是就拿出来把锡纸摸的墙上,将手留在了墙的这一边,然后把锡纸洒了自己一身。
这时四个人离她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再跨一步就能近身,她张嘴咬在枪里的手上,生生咬断了这只手的拇指。人握拳发力全靠拇指,拇指一断,那只手就抢不过她的枪了。
这个时候四个人也走近了,他们一人抢过甘澜的枪,一人抱住甘澜的腰,另有人攥住她另一只胳膊,还有一人在摘他的呼吸器,看样子她已绝无逃跑的可能。可是甘澜单手退掉弹夹,弹夹落地被她一脚踢开。然后甘澜向后仰躺下去,她一人带着呼吸器,加起来有百十来斤,一下就把身后的人压倒了,那人落地腹部受痛,两手松了一下,甘澜就趁这机会往下一窜。
她羽绒服的袖子给两人拽着,这一窜羽绒服就脱了下来,羽绒服外是氧气罐,它们已经将氧气罐的背带和面罩带子解开了,于是呼吸器也就和羽绒服一起脱了下去。
甘澜一次摆脱四个人的束缚,脱下羽绒服的时候还顺手取出了衣摆下方的刀和另外一把备用枪,同时也失去了氧气。
此时她一刀插进最近的人的脖子,然后连开三枪干掉了另外三个人。守在墙里的单体见状扑了出来,被甘澜用一发子弹解决了。
处理掉眼前的危机,她连忙捡起呼吸器抱在怀里,把面罩扣在了嘴上,大喘了几口气。这样超乎寻常的动作太消耗体力,如果对方再来一波人,她干脆就等死算了。
幸而对方大部分人都在对付宁予,这六个人只是附赠给甘澜的。
羽绒服上留下两个弹孔,向外飞舞的雪白的鹅毛,又染上三个人的血,已经没办法再穿了,于是甘澜穿着毛衣背上呼吸器,扭回头去找宁予的影子,结果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
于是甘澜收起刀,从死人手里抠出手枪,又向旁边捡起弹夹装上,双手持枪返回身找去。
“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