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吵起来,旁边的邻居听到,纷纷出了屋,有的扒着墙头看热闹,也有人直接出了门,站在街上看。
“哟,这是怎么着?装可怜?好像我们欺负你了似的!”表姐冷笑一声,“街坊邻居都在,大家可都能做证——若不是我们家好心收留了你,鬼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考什么红炎楼,听怕早进窑子里去卖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常乐望着她,目光冰冷,声音亦冷。
“我……”表姐刚要张口,突然与常乐目光接触,刹那间,她只感觉全身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惊恐之中,却不敢再说话。
“哪来的无赖,敢在别人家门前耍威风?”姨丈向前而来,冲常乐厉喝。
常乐目光如电一扫,姨丈与他目光接触,一时竟也吓得也说不出话来。
常乐望向梅欣儿的姨娘,那女人接触到常乐的目光,也如见了老虎一般,心中发寒,却强撑着厉喝:“你……你想干什么?”
常乐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梅欣儿今日考中了娇鱼楼,已经是娇鱼楼的红炎学子。她此次回来,便是特地向你们道别的。”
“什么?”姨娘一怔。
梅欣儿也是一脸惊讶。
“你们不喜欢她,她又何必在这里受你们白眼?”常乐冷冷说道,“今日起,恩断义绝,各不相干!从此,你们也不用担心别人吃你家饭,穿你家衣,住你家屋了!”
转向梅欣儿,拉住她的手大步向外就走。
“小梅,咱们走!”
梅欣儿被他拉着,怔怔随行,下了台阶。
真就这么走了?
“站住!”姨娘厉喝一声,疾步追了上来,想伸手去抓,但常乐回头瞪住她,她便吓得急忙缩手。
“你们算她什么人,凭什么带她走?”姨娘质问。
常乐望向梅欣儿。
梅欣儿看着常乐,只觉他的目光中有鼓励之意,也有质询之意。她知道,如果自己忍辱求全继续留下来,只怕常乐今后都会看不起自己。
一咬牙,她转向姨娘,突然跪倒在地磕了个头,然后长身而起,坚定地说:“我自到你家里来,做的是下人的活,吃的是下人的饭,你从没给我过好脸色。但即使如此,这几年也多亏是你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住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我现在身无长物,无以为报,等他日有成,必会还报!但今日,我却不会再在你家里多留一刻!”
“长能耐了你?”姨娘怔怔半晌后,愤怒大叫起来:“吃了我的喝了我的好几年,如今考上个镇里的破红炎楼,便一拍屁股就想走?门儿都没有!”
“你想怎么样?”常乐厉声问。
“把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都还给我!”姨娘暴叫,“还有你身上这衣服……”
说着,便要伸手去扯。
常乐一步向前,啪地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抽得她原地转了几个圈。
“你敢打人?”姨丈怒喝一声便要向前,常乐眼中喷火盯住他,那家伙立刻双腿发软,踉跄后退。
姨娘脸上一个鲜红的手印,脑袋摇晃半天才缓过神来,立时尖叫起来:“杀人啦!快报官啊!”
常乐冷笑,撸袖子向前而去,姨娘立时吓得一跳多高,往门内就跑。
那表姐也吓得面色苍白,冲那婆子大叫:“快,快去报官!跟捕快提——说我可是狮啸楼的红炎学子,他们自会……”
“狮啸楼多个屁!”常乐阴着脸,大步向前。
“慢!”蒋里大步向前,拦下常乐。
他望向姨娘,沉声问:“小梅这几年吃喝穿戴一应花费,要多少钱?”
姨娘早被常乐吓怕了,此时见又出了一个唱红脸的,多少松了口气,犹豫之后试探着说:“那可得不少钱!”
“说个数出来。”蒋里说,“我替她还。”
一众人都盯住这少年,上下打量,只见他一身布衣,看似寻常,可不像有钱人家的子弟。
常乐一众人望着蒋里,一时怔怔。
“至少……”姨娘犹豫着,伸出一只手掌:“至少得五万钱!”
“好。我给。”蒋里点头。
常乐等人都吓了一跳——那可是五万钱啊!
“不!”姨娘也是满心惊讶,脑筋一转急忙摆手,“不对不对,得十万钱!”
“你!?”梅欣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在姨娘家里不过呆了四年,不说天天干下人的活儿,就算真是天天闲着,也绝花不掉五万钱去,姨娘张嘴要十万钱,确实是狮子大开口。
常乐撸袖子又要向前。
蒋里伸手一拦,点了点头:“不就是十万钱吗?我给。”
说着,探手入怀,摸出一只十两重的金锭。
姨娘一家眼睛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