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图跟咱们工家有啥关系?”莫非不解地问。
“臭小子,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般有才?”莫老九乐了,推了儿子脑袋一把。“别的工匠要做精巧的东西,可先得用尺规仔细地画出图来,然后照着图样造。有几个像你似的,图都能在心里直接生出来?”
几人听到这话,不由都望向莫非。
“这……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莫非抓了抓脑袋,“那心里要是没个图像,怎么造出东西来?不都是先在心里想出来,才能动手造吗?”
“那可大不一样!”常乐盯住莫非,好一阵感叹:“一直以为咱们四人里,就你小子本事最一般,今天才知道,你是有大才啊!这不显山不露水的,连我们都瞒了!”
莫非小脸一红:“啥大才呀,大哥你就知道夸我……”
听到儿子被夸奖,莫老九也开心起来,笑着挥挥手,说不打扰他们,自己走了。
常乐接着将图纸仔细画完,然后详细对莫非讲了“六弦琴”各部分的作用,又画了几张各处细节的图,然后问:“这里不光有木工的事,还有金属件和琴弦,你行吗?”
“刚夸完就小瞧我?”莫非哼哼着,“咱修的不是木工艺,是工艺!啥叫工艺?就是啥都造得出来!”
“说你胖,还真喘上了。”蒋里笑。
“这六弦琴包我身上!”莫非一拍胸脯子,好一阵波浪起伏,肥肉乱颤。
“我说你该减减肥了。”常乐皱眉,“小小年纪就这么一身好肉,将来怎么找老婆?”
“男人成就不在相貌。”莫非说。“生得俊有啥用?本事好才好。”
说完就后悔了,冲着常乐一阵点头哈腰:“大哥,我没别的意思,不是说你……”
大家一人踹了他一脚。
小草则只是蹲在一边笑。
莫非咧了咧嘴,嘀咕着:“还是小嫂子人好……”
梅欣儿又踹了他一脚。
这天起,五人天天晚上聚到莫非家里,帮着莫非一起造六弦琴。这东西是首次出现在雅风大陆上,向来没有先例,常乐虽然对吉他十分了解,但具体的制造工艺却完全不懂,因此只能是不断与莫非商量着来,不断尝试。
如此,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余家依旧和大义帮打得天昏地暗,余利一直请假在家中不敢出来,怕被大义帮收拾掉,而其余三大家族,则都没有什么动静。
常乐安心学习神火术,平时也勤练武艺,于武道上再度精进。
但令他郁闷的是,不论他怎么进步,最终都无法超越蒋里。
他不由感慨:上三宫的厉害,果然不是胡吹出来的啊!
有几次他试着回忆给莫非移宫时的感觉,想给自己也移移宫,但没一次成功。他那神火宫始终隐于雾里,他自己想看一眼都没门儿,着实令人恼火。
但也许,自己身上一切异相,便都与此有关。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也知道这道理,索性也就不强求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无所谓,只要能不断进步,不断强大,比啥都强。郑板桥不早就说过,人得“难得糊涂”嘛!
只是这一个多月来,乐艺课实在难熬。石云花想起常乐来,便要讥讽几句,不时也特意让常乐回答一些乐道问题,常乐答好答不好她都要批评一通,让大家引以为戒,搞得常乐极是郁闷。
不过,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反复修改,“六弦琴”终于初成模样。
这天夜里,莫非将做好的六弦琴捧到众人面前,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连声赞叹:“好手工!”
莫非一阵得意,嘴上却说:“主要是大哥设计的好。”
常乐接过六弦琴,深吸一口气。
好久没碰你了,老朋友。
那些难熬的日子里,多少次,是你给了我惟一的快乐,让我有发泄心中难过的方法……
他慢慢地调弦,逐一调试各弦的音色,手指轻轻拂过琴弦。
“这音色……好特别呀。”梅欣儿忍不住说。
“虽未成曲,但只听诸弦之音,便知这乐器不一般。”蒋里也不由有些兴奋。
“乐哥,这六弦琴如果真能奏出感动天地神火之音来,那就不得了了!”他激动地说,“只凭这一件乐器,就足以让你名垂青史!”
“有这么厉害?”莫非吓了一跳。
“任何一件新事物的出现,都将带来整个人间的巨大变化。”蒋里认真地说,“六弦琴若真能融入乐道之中,将来不知有多少人会主修此艺,乐哥不说成一代开山宗师,却也差不多了。”
“那我这造琴工,不是也能跟着沾光?”莫非欣喜地问。
“这是肯定的。”蒋里点头。
莫非欣喜若狂,哈哈大笑起来。
“要成宗师,光造出乐器还不行,还得通乐道。”梅欣儿有些担心。
“乐道?”常乐嘿嘿一笑,“跟我比起来,石云花那样的顶多算个渣!”
不好意思了,音乐大师们,我又要窃取你们天才的劳动成果了……
常乐捧起调好了音的六弦琴,慢慢弹响了一曲《爱的罗曼史》。
小伙伴们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