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好,这次督学监动了真格!督学大人震怒异常,恐怕要拿咱们娇鱼楼开刀了!面对督学监的人,应该怎么说,可要心里有数!”
“那……应该怎么说?”有先生紧张地问。
“说实话最保险呀。”陈炎路长叹一声,“大难之时,先求自保吧。”
先生们互相对视,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督学监的人,此时正逐一与先生们谈话,也找了不少学生来假意聊天,实则向外套实情。学生们不明所以,有什么说什么,先生们得了陈炎路的示意,也是挑自己知道的实话说。
石云花被叫去后,坐在督学监诸人面前,心中犹豫,最后猛地一发狠,张口道:“丁寒雨这人,平时强横惯了,对楼里的先生说打便打说骂便骂,从来不考虑他人感受。六弦琴这事我知道,那是学生们的功劳,他却想分一杯羹,真是无耻至极!可惜我们不过是小小先生,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一气说了许多丁寒雨的坏话,不仅说了当下之事,连几年前的旧事也一并提了一遍。督学监的人也不敢不当回事,全数记录了下来。
她不是良心发现要帮常乐,却是记住了丁寒雨当众斥责自己的仇。如今正是大好时机,此时不报何时报?
这边,徐助理与丁寒雨聊得开心,那边,他的部下却已经将丁寒雨的罪证逐条记录在案。
一个时辰后,一人来到楼主室敲响了门,丁寒雨一怔:“徐助理还带了人来?”
徐助理一笑,向那人望望,见其点头,已知其意:“此事重大,我便不多打扰了。是否要我将举荐信转交督学大人?”
“还没写完,不麻烦老弟了。”丁寒雨笑。
“如此便告辞了。”徐助理拱手作别。
陈炎路早赶了回来,急忙跟丁寒雨一起相送。丁寒雨只送到楼主室门口,挥手作别后,让陈炎路将徐助理送至院外。
“看这架子!”陈炎路哼了一声。
徐助理微微一笑:“且等好消息吧。”
他这边回去神火督学监,丁寒雨却仍在忙着改举荐信,突然想起什么,唤杂役叫来陈炎路,问:“徐峻跑咱们这边来,到底要干什么?”
“听说是早闻常乐几人的事,这回正好外出办事,顺路过来看看。”陈炎路答。
丁寒雨一点头,也没放心上。
却不知徐助理回到督学监,将一众先生和学生的话报给督学后,督学立时震怒。
“混账!”督学拍着桌子大骂,“简直混账到了家!让这种人主掌一楼,岂不是污了一楼先生,误了一楼学子?这种人教坏了学生,却是间接毁我大夏,是真正的****、奸人!这种人若再留着,我这永安县督学,哪里还敢对人说自己曾尽职尽责?”
杨荣和常乐四人坐在一旁听着,不由露出笑容。
“立即通知县内诸楼楼主,明日一早到督学监来,有要事相议!”督学对徐助理说道。
转向杨荣和常乐四人,和颜悦色道:“你们放心,永安县的水,终是清的。公道,我自会还你们!”
“多谢大人!”五人一起称谢。
“常乐,六弦琴之功,不能不领。”督学对常乐说,“今日回去后,你与莫非再重制一把六弦琴,到时我亲书举荐信,报送上级。若有人再敢抢功,我拼了官帽不要,也要和他们理论到底!”
常乐急忙再道谢。
诸楼楼主接到通知,第二日一早立即赶往神火督学监。丁寒雨的举荐信还没写完,但也不得不先顾着这头,一早乘马车来到神火督学监中。
诸学楼楼主相遇寒喧,问起这次要议什么事,却是谁都不知。
一众人进入督学监的大议事厅中,只见督学和徐助理以及督学监中几位高官,都已经坐好,急忙也跟着入座,拱手问好。
丁寒雨正往大议事厅中走,突然见到杨荣带着常乐四人自后而来,不由一脸讶色,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不能来?”常乐咧着嘴笑。
丁寒雨隐约觉得不妙,眉目之间隐含怒色,将五人拦住:“这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丁楼主,为何阻挡他们?”徐助理这时来到门口,皱眉问道。
“徐助理,这是本楼的先生和几个学生。”丁寒雨急忙答,“楼主议事,他们怎么能……”
“今日要议的事,却正与他们有关。”徐助理冷冷说道。
丁寒雨心中一寒,转向常乐,目光闪烁。
常乐一笑,低声说:“楼主大人,您未必能只手遮天。”
“常乐!”丁寒雨目光如刀,低声说:“不论如何,我终是永安县红炎楼中一楼之主!你不过是个小小学生,身无后台,便不要猖狂!”
“有理在身,何须后台?”常乐冷笑。
“就算你胡言乱语,旁人也未必听。”丁寒雨冷笑,“就算听了,到时我顶多受几句责备,可你呢?可要小心将来!”
“现在都过不好了,还谈个屁的将来?”常乐冷哼一声,推开丁寒雨,大步走入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