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寒雨当天回到家中,呆坐了大半天,夫人几次问起,他最后哭着说出实情。
夫人吓了一跳,随即怒道:“你这没用的东西!遇事只知道哭,也算个男人?你忘了咱们表兄在府里是干什么的了?”
“他不过是端江府督学监里一个小部的部员,论起来实权还没我大,哪里能管得了这种事?”丁寒雨一脸不屑。
“废物!”夫人用指狠狠戳了戳丁寒雨的脑门,“枉你当了多年的楼主!他职位虽小,但却是端江府神火督学监的人,自然便与府督学或是各部官长相熟,难道不能在府督学面前为你说些好话?”
“对啊!”丁寒雨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你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夫人冷哼,“早跟你说过,平时要多跟督学监的人打交道,多给他们好处,你就是不听。若早听我言,今日恐怕也不至于如此。”
丁寒雨当即备车便要离开,夫人急忙拿出几张钱票,塞进他怀里。
“自家兄弟,不至于此……”丁寒雨摇头。
“你懂个屁!”夫人怒道,“越是自家兄弟,越不能少了礼节!否则,他帮别人有利可图,帮你却啥也捞不着,哪里有劲头帮你办事?”
“听夫人的,听夫人的!”丁寒雨急忙点头。
天黑之前,马车出了永安县,一路向着端江府而去。
天黑之时,马车来到端江府城门前。守门兵丁验看了丁寒雨的身份文书后,开门放行,丁寒雨一路来到一座大宅前,下马敲门进了府。
“你怎么有空来了?”一位高瘦谢顶的老者迎了出来,并不怎么热情。
两人在会客室坐下,不及老者让人奉茶,丁寒雨已经哭道:“表兄,这次可全要靠你帮忙了!”
“这是怎么了?”老者一怔。
丁寒雨想起夫人的嘱咐,二话不说,把那一叠钱票都拿出来,一气拍在老者面前:“表兄,先不说别的——办这事得需要钱,我不能让表兄你受累,这个你先拿着。”
老者一惊。
“到底怎么了?”他忙着问。
一边问,眼睛一边往钱票上瞥,看清了数目后,不由得心中一阵欢喜。
丁寒雨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老者听过后皱紧了眉头:“这事不好办啊!”
“好办的话,我在永安县里也就办了……您在府督学监多年,怎么说,也能跟督学大人说上话,可得帮我美言啊!”丁寒雨哭求着。
“你放心吧。”老者想了想后,盯着钱票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不就信我拿这么多钱,还治不了小小一个永安县的督学?”
说着,将一叠钱票都收了起来。
丁寒雨感激涕零,说了一大堆种种好话,老者点头应下,胸脯拍得山响,连说没问题。
丁寒雨满心欢喜地离开,回家等好消息。
老者将其送到门外,转身回府。
夜半之时,在卧室之中,和夫人一起看那些钱票,不由眉开眼笑。
“这丁寒雨,平时虽然不大走动,但一走动起来,便是这般识趣呢。”夫人拿着钱票忍不住笑。
“还不是要我为他办事?”老者冷笑一声。
“给这么多钱,当然得办事了。老爷,是不是呀?”夫人问。
“给他办事?”老者得意地一笑,“我才不会那么傻!他先犯了众怒,又得罪了一县督学,哪能轻易解决?”
“那老爷的意思是?”夫人不解。
“在督学监中能有什么油水?真要想得大好处,还是得到学楼中担任楼主。”老者低声说,“只是这花销可是不小,以咱们家的实力,却难以承担。今天丁寒雨主动给送了钱来,却正好方便我办事!”
“拿别人的钱自己花?”夫人一惊。
“怕什么?”老者冷笑,“他这事本就难办,办不成也在情理之中,还不如把钱花在刀刃上。将来我真在府里任了楼主,不也能提携于他?”
“还是老爷您精明!”夫人乐得合不拢嘴。
第二日,老者便带着钱票来到端江府神火督学监中。
这日起,连续几日,老者不断宴请神火督学监中实权人物,钱票一张张地送了出去,终见了成效。
这天,老者被叫了端江府神火督学监副督学的屋中。副督学微微一笑,道:“老章,我长话短说吧——府内各学楼没有空缺名额,你若不急,便再等两年;你若着急,便先到下属县中任个楼主。只要好好干,不出两年,我保证再将你提回府内补缺,你看如何?”
老者一怔,心中盘算起来。
若是在府中等两年,还不知又是什么情况。这两年干闲着,钱送出去却收不回来,不合算。
“属下愿到下属县中。”老者忙说。
“很好。”副督学点头,“如此,还可在你政绩上记一笔——勤政为学,舍府内优厚职位,而到偏远县镇指导学务。到时再提拔时,这便是一功啊。”
“多谢大人!”老者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