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大家也隐约听出了些什么,但却不知他是针对常乐。
就在这时,章岸话风一转:“今日召集大家前来,除了与大家分享为人者之心得外,还要公开处罚一位犯了楼规的学生。常乐,站出来!”
平台之下,一片哗然。
“谁?常乐?”
“我没听错吧?”
“要处罚常乐?这是怎么回事?”
学生们惊愕无比,先生们也吃惊不小。
台上的杨荣也怔住,不知道楼主葫芦里卖的这是什么药。
常乐缓步向前,站到人群之前,冲台上一拱手,朗声道:“楼主,学生因昨夜拉肚子而迟到,确实是学生错了。楼主按楼规责罚,理所当然,学生欣然受罚。”
大家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却想不通。
“就这么点事,就要处罚常乐?”
“处罚也就罢了,竟然还特意把大家都集合起来,当众宣布?”
“楼主这是要干什么?”
先生们不由都皱起了眉。
石云花却是眼前一亮。
新楼主竟然针对常乐?
妙,实在太妙了!
常乐啊常乐,这回我看你还怎么乐!
章岸目视常乐,神色严厉:“常乐,知错固然好,但你的样子,像是真正知错了吗?”
“学生怎么不知错了?”常乐反问。
“真正知错,便应该承认错误,保证下次不犯。”章岸冷笑道,“可你一开口,便先提出自己犯错的理由,这哪里是诚心悔错?分明是当众狡辩!”
蒋里和梅欣儿都皱起了眉,想起了之前常乐说过的话。
“这家伙果然不是好人!”蒋里低声对梅欣儿说。
“但乐哥也没得罪过他啊。”梅欣儿有些不解,“他何苦一来就针对乐哥?”
“这事确实得查一查。”蒋里点了点头。
常乐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但转念一想,跟这种人动真气岂不是正让其满意?当即嘿嘿一笑,一脸不以为然地一拱手:“原来如此,学生明白了。下次再犯错时,肯定不会强调理由,不会说是因为拉了一夜肚子,体虚力乏走不快所以来晚,也不会强调自己身患疾病,仍然坚持到学楼学习,是多么热爱学习、多么渴望给同窗做表率的表现,只说错了便好。”
“你……”章岸气得直瞪眼。“如此顽劣,将来怎么能成为国之栋梁?”
“学生成不了国之栋梁,自然有别人能成国之栋梁。”常乐笑着回答,“蒋里,梅欣儿,莫非,他们三个总归能成吧?少我一个不要紧的。”
章岸额上青筋浮现,显然是动了真怒。
被一个十六岁的学生当众顶撞,这气让他怎么咽得下?
杨荣见状,连连向常乐使眼色,常乐却只当不见,拱手问:“既然要罚,那便请楼主罚吧。不会是因为迟到一次,就要将我逐出学楼吧?”
“胡闹!”章岸一挥袖,厉喝一声。“楼中自有规矩,赏罚分明,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问而已。”常乐笑。
章岸冷哼一声:“常乐,你当明白,不能因恶事小,便放任,否则他日小恶终成大恶。我处罚你,却也是为你好。”
“学生那是相当的领情呢。”常乐垂首。
抬头笑道:“楼主的意思我懂,莫以恶小而为之。”
一众先生听到这话,纷纷觉得常乐总结得极是精辟,比章岸的原话要精练而准确,绝对可以当成传世警句。
章岸也吃了一惊。
他早听说常乐是文武乐三道皆通,武与乐之道,他已经见识,但常乐的文他却未见。与常乐对话时,只觉此子言谈随性,直白得很,不似有什么文采的人,不想一句总结如此到位,隐有文坛大家之风。
心中略一犹豫,终还是一狠心,冷冷说道:“说的不错。既然你明白,那么便要懂本楼主的苦心。众人听好!”
他大声说:“常乐违反学楼规矩,理当处罚。他身为我娇鱼楼有才华的优秀学子之一,实是我娇鱼楼的骄傲。但越是骄傲,便越应时时处处事事盯好,不能让他行差走错。为此,本楼主特罚他打扫茅房七日!”
“啥?”莫非瞪大了眼睛。
一众先生学子愕然。
常乐皱眉,心里骂:老家伙,挺狠啊!整了半天让我去扫厕所?
这世界的茅房可不比地球上的卫生间,而就算是地球卫生间极的厕所,只要涉及“公共”二字,里面也是时常脏乱,味道令人难忍。
所以学楼之中,向来是由最低等的杂役打扫茅房。
楼主竟然让常乐去打扫茅房,这已经不仅仅是惩罚,还有羞辱之意了。
杨荣面色大变,向前拱手:“请楼主三思!”
陈炎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似是想劝章岸,又似是想拦杨荣,隐约间两不得罪,又两头讨好。
“楼主,不可啊!”常乐的学房先生关奇激动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