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未料到他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周少白说道:“你既然能悔改,便是好事。金盆洗手之后,多做善事,广积阴德,说不定便可以慢慢化解你身上的符咒,解救你的族人。”
吴老六却叹息一声,大摇其头,说道:“哪那么容易!我家世世代代倒斗,除了倒斗不会别的营生,不是觉得累,便是觉得赚钱慢。我儿子三年前也开始跟着我学倒斗,如今那小子的本事,已经比我厉害了。”
玉绮罗听得奇怪,问道:“你儿子明知家人中了符咒,还敢跟你学倒斗?他不怕短命吗?”
“唉,人呐,从来都是贪心不足。他看到我这个当爹的倒斗赚了钱,自然眼红,铁了心要学,还说人这辈子本就苦短,还不如多赚些钱财,好好享受几年,也算不枉此生。姑娘,我今年四十四岁,盗墓却已经三十年,如今符咒早已发作,一身难缠的重病。平日贪图享受,也没留下什么钱财,如今知道自个快死了,才开始害怕。但是那小子不信我,跟我大吵了一架,便不知跑去哪里盗墓了。等今夜过后,干完这一单,我便金盆洗手,然后去寻他,一定得劝他不要走我的老路,这他娘的是条死路啊!”
吴老六这个粗豪的汉子说到动情处,居然留下了几滴眼泪。
周少白瞧着,不免想起自己的父亲,叹息一声,说道:“希望你能顺利找到他。毕竟是父子,这样两不相见,终究不好。”
他抬头看看,只见此时天空已经变得蓝黑,一些光点已经急不可耐地在天幕上闪烁,像极了无数只巨大眼眸,冷酷地注视着人间一幕幕悲喜交加、俗套荒谬的大戏,一代代地轮回上演。
“天黑了,此时正是守陵卫士们进食的时辰,防备最为薄弱。”周少白收回目光,简短地说道,“动身!”
吴老六只觉得自己在腾云驾雾一般。
他一边是周少白,一边是玉绮罗,二人各架着他一条臂膀轻轻一抬,便让他足不沾地,随即吴老六只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往前飞去。
风呼呼从耳畔掠过,两边景致一掠而过,根本来不仅看清。
前方的高墙越来越近,眼瞧就要撞上了!
吴老六恐惧地闭上双眼,咬紧了舌头,拼了命才让自己没有喊叫出来,然而在撞墙的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被两侧的人向上一提,顿时身轻如燕,轻松越过那丈余高的围墙,随即悄无声息落在地上。
“这、这简直跟鸟一样啊,一下子就飞过来了!”吴老六惊魂未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嘘!莫要言语!”周少白忙制止了他,随即和玉绮罗又将他架起,毫不停歇跟着慕凝之一路狂奔如风,直到跃进了婉妃墓所在的院子,这才停了下来。
吴老六终于被放了下来,他双脚着地,怔怔瞧着眼前的陵墓,半天才说道:“这就是婉妃墓啊!”
“不错,高大一些的是婉妃墓,一旁较小的是小公主墓。”周少白说道。
然而吴老六却好像没听见周少白的话一般,他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往前走出几步,露出贪婪难掩的笑容,眼神中的兴奋难耐,一瞧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