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京生第一任妻子叫罗芳,和田京生离婚已经18年了,她和田京生结婚不到5年就被田京生抛弃,当时正值田京生创业的高峰期,田京生一边疯狂地敛钱,然后又用钱去猎艳,他认识一个哈尔滨来的坐台小姐,两人一见钟情,爱得如胶似膝,为了和罗芳离婚,田京生公然把那个坐台小姐带回家,气得罗芳立即向法庭提交了离婚诉讼书。目的达到后,田京生非常开心,通过对法官的贿赂和律师的协助,罗芳只拿到他们二十分之一的共同资产——200万人民币,罗芳知道自己不是田京生的对手,她拿到钱之后,离开了这座伤心城市,回到自己的老家武汉,她发誓要自强不息,下半辈子绝不靠男人生活。重案组通过武汉警方帮忙,找到了罗芳。罗芳现在已经是一个连锁超市的董事长,她在武汉开了21家大型超市,拥有上亿的资产。她是个慈善家,她每年向慈善机构捐资一千万善款,帮助被强势丈夫抛弃的女人和儿童,和田京生形成鲜明的对比。吴江、小克和林小虎一起驱车去走访罗芳,罗芳在中新大厦的办公室里接待他们,罗芳年过不惑,但保养得很好,显得年轻自信,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眉目之间刻着菩萨般的慈悲。她办公室很简洁,没有亿万富翁的奢华,穿着也朴素得体,为人十分低调。吴江暗自惊叹遇见高人了。罗芳亲自为他们泡茶,喝过第二道茶之后,吴江开始问:“罗总,我们这次来,想向你询问一些有关田京生的事,你不介意吧?”“当然不介意,那是一个遥远的噩梦,我已经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罗芳轻松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仿佛谈起与她无关的前尘往事。“谢谢你的配合……田京生死了你知道吗?”“知道,网上传遍了,这与我何干?”“经过我们调查,田京生是被谋杀的。”“不奇怪,他迟早会有这一天。”罗芳喝下一盏茶,眯上眼睛,深深嗅着茶杯,似乎陶醉在茶香中。“哦?难道你预知他有今天的下场?”“不是预知,是必然,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知道他得罪过什么人吧?”“当然,像他那么狂妄的人肯定得罪过人,这是由他性格注定的,为了钱他可以不择手段。”“能具体说一说他得罪过什么人吗?”“那我就拣最恨他的对象来说吧……1999年夏天,田京生为开发明珠豪庭小区,他命令手下对钉子户江大宝的一家进行挑衅斗殴,江大宝的父亲把田京生的手下打残废了,结果被警察关进监狱,其实是个在街上打架被打断腿的小混混,被田京生手下雇佣来的,然后抬到江大宝家里,因为是晚上,没有旁证,江大宝父亲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江大宝的母亲因此自杀了,当时江大宝才15岁,遭此厄运,他失学了,到处流浪,成了黑帮的小马仔,他曾发誓要让田京生不得好死,一个成绩优异的翩翩少年,却变成……”罗芳说不下去了,她的眼眶溢满泪水,她转过头去拿抽纸,边拭眼泪边说:“对不起,我这人太多愁善感……”“没关系,你悲天悯人的情怀我非常理解,你继续说吧。”“还有一件事,1999年的冬天,田京生通过暗箱操作,夺得时代广场的开发权,时代广场需要征地100亩,当时都是郊区的民房和菜地,大部分菜农认为公司给的价钱太低,但迫于田京生的淫威,只能忍声吞气地在限期内搬迁,但是有几户钉子不肯搬迁,最后田京生请一个叫李子的手下喝酒,许诺他如果他出事,由他承担一切后果,并当场给了李子10万元,李子乘着洒胆,开着挖掘机,强行把一个叫方伟民的房子捣毁,方伟民用身子挡住住了九代人的老房子,李子恶向胆边生,把方伟民碾轧在挖掘机下死了,法庭判李子因酒后过失杀人8年有期徒刑,但是,在田京生的操作之下,李子三年就出狱了,李子出狱后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怕有恶报,向田京生索取20万元后,就不知去向,这正合田京生之意,否则身边放个炸弹,总令人不安……方伟民死后,他妻子得了精神病,跌入河中淹死了,方伟民有个儿子叫方正义,当时才13岁,听说被一个亲戚接到乡下去了,唉,血染珠顶红,田京生拥有亿万身家,其实是用血腥的手段得来的。”罗芳又说了好几个田京生得罪过的人,整整说了一下午,罗芳越说越沉重,潸然泪下,感叹不已。他们回到西岩市,通过派出所找到了江大宝的住所,江大宝家住在郊区一个上世纪80年代的老平房里,吴江一行走进他的房子,房子里的摆设非常简陋,有一个**岁的小女孩伏在茶几上做作业,看见他们来,瞪着好奇的大眼睛问:“警察叔叔,你们找谁?”她的声音大得出奇,好像在向什么人报警……吴江感到不对,他们听到了里屋传来脚步声,小克敏捷地踢开房门,向里屋冲去,后面有个小门,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小门跑出去,小克立即追出去,冲着那个人大喊:“我们是警察,给我站住!”那人一听,跑得更快了,简直像逃命,一直向江边跑去……小克不仅是警校的散打冠军,也是短跑冠军,在小克的奋力追赶下,慢慢接近了那人,那人也是跑步高手,跑了500米之后依然没有减速,小克不擅长长跑,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他会慢慢被甩掉,但小克不气馁,竭尽全力追赶,最后那人跑到了河边,终于站住了。小克见机冲上去,一下把那人摁倒在地上,刚刚要给他铐上手铐,那人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口中哇哇地乱叫着……小克以为他在装疯卖傻,照样把他铐起来,把他带回街道派出所。所长一看到小克抓的人是江大宝,叫小克把手铐打开,小克不解地问:“他是杀人嫌疑犯,怎么可以随便打开手铐?”真所长说:“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江大宝绝对不可能杀人。”小克疑惑地看着他说:“真所长,这可关乎你前程的大事,你要想好了再说。”所长决然地说:“谁跟你开玩笑?江大宝是我们派出所的线人,他为了小区的安宁做了不小的贡献,他还收养了几个流浪儿,为了养活流浪儿,他冒着患矽肺病的危险去大理石厂上班,晚上去停车场当保安,一直工作到12点。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杀人!”“这又能说明什么?人心隔肚皮啊。”吴江说。“你们怀疑他杀了什么人?”真所长问。“田京生。”“不可能,田京生死的那天晚上,他在红桥停车场上班,不信我和你们一起去查。”真所长带他们到红桥停车场,调出当晚的监控录像,录像表明江大宝一直和另一个保安在上班,江大宝的同事也证明了这点。“可是江大宝为什么一见我们就跑。”“唉,田京生经常派马仔冒充警察来殴打他,因为他经常跑到市委、省委,甚至北京去上访,田京生对他恨之入骨。他到处躲避田京生,直到有一天他找到我,向我坦诚他所遭遇的一切,我同情他,我向他承诺会用生命来保护他,请他在这里住下,因为田京生的折磨,他得了间歇性精神病,如果没有外来的刺激是不会复发的,你们突然的造访逼迫他逃跑的。”小克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这世界都怎么了?他举目四望,看到阳光下的城市美丽而整洁,看不见丑恶阴暗的地方,难道现在的社会比15年前清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