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没发出来,晕)
“我看那第五伦名不副实,没有识人之明。”
中午时分,骑着驴儿回太学的路上,邓禹为刘秀打抱不平起来。
但刘秀只是默默在前不回答,邓禹遂拍驴赶上,与刘秀并行,继续道:“我昨夜回去冷静后想了想,惊出一身冷汗,若吾等真从了刘隆的蠢主意,直接去伏阙上书,此刻恐怕已在执金吾牢狱中。”
“多亏文叔力挽狂澜,带着吾等转去尚冠里,寻得功崇公王宗相助,这才顺利让第五伦脱罪,如此算来,文叔才是他的大恩人。”
邓禹道:“那第八矫也是,竟不将前因后果说清楚,言文叔之功时,只提了驴……”
想到这邓禹那个气啊,给了坐下毛驴一鞭子,疼得它在路上乱跑起来,最后将邓禹掀在路上摔了个狗啃泥。
还是刘秀帮他拉住了这畜生,又扶起邓禹,笑骂道:“莫要拿它出气,更何况,这也没什么功过可言。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得第五伦感谢,一个郎官的赏识有用么?而是赞其侠义,义之所至,尽绵薄之力罢了。”
当然,真实原因是被卷了进去,不得不为。又见众人自寻死路,刘秀这老成持重的只好站出来引导。
事成之后,他又习惯性深藏身功与名,就跟在前队郡时一样——风头让兄长去出,众人的赞誉也归于伯升,刘秀自诩宰辅,跟在伯升后边协助就行。
这也导致在人群中,刘秀乍一看不易引人注目,反倒是刘隆,因其刚勇敢言,最先响应举幡,叫第五伦很是感激,方才多是在与刘隆攀谈,与其他人只是口头一谢——今早去了上百人呢,一个个详谈要得好几天了。
刘秀倒是不甚在意,将伤了脚的邓禹扶上黑驴,牵着前行,回头打趣道:“相比于第五伦,仲华能够知我,更令我欣喜!”
……
回到了家,第五伦沐浴更衣后,才让第八矫将昨日之事细细说来。
听罢不由扼腕道:“季正怎不早说?如此看来,刘交刘文叔才是最大的功臣啊!”
他还奇怪呢,太学生怎么反倒成了事,要没有聪明人掌握方向,这群愣头青还不知会惹多大乱子,指不定就好心把他坑死了。
而初见时,第五伦第一眼扫过,居然觉得刘文叔“平平无奇”,只简单打了招呼,精力多用来跟刘隆攀谈,真是罪过。
自己确实太怠慢那刘文叔了,可谁让他这么低调呢。
第五伦立刻喊来第五福,让他去告知城北肆列的第四氏:“从即日起,给那数十名太学生送去的煤球,刘文叔的量要加两倍……与刘隆相匹。”
太学生的家境都不错,这点东西人家未必看得上,但人情礼节就是从小事上开始的。第五伦拼着这个月不要利润,也要让暖阳炭将这些帮过自己的太学生烘舒服了。
第五伦在五威司命府走了一趟后,再出来时不但名望传遍太学,连东西二市亦有耳闻。这就导致他家的煤球都好卖了不少,日销从一天千斤涨到一千五百斤。
果然,这年头,名声也能转换成金钱啊。想想原涉家在茂陵恢弘到僭越礼制的“原氏阡”,几乎没花自己一文钱,多是他的小粉丝崇拜者们众筹来的。
但才过了一天,第五伦从底下人口中得知,他的故事在市坊上流传时,出现了有趣的变化。
用后世章回小说目录来描述,就是:“太学生举幡请命,功崇公义救伯鱼!”
整个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中垒校尉马余在这个版本的故事里被故意隐去。反倒对功崇公王宗大加赞赏,将他说成魏公子无忌一般的人物。
“这回算是遇到刷名望的行家了。”
第五伦确定无疑,和他误会万脩那次不同。
而随着故事被有心人散播,在常安许多人眼中,功崇公就是第五伦的救命恩人!
而这时候,那天和太学生去五威司命府,给孔仁递信的家监却来到了宣明里,笑着送上拜帖。
“第五郎官,皇孙功崇公备下宴席,请君过府一叙!”
……
“于情于理,我都得立刻去尚冠里拜见功崇公。”
在常安市坊流传的故事中,王宗作为第五伦“救命恩人”已经坐实,若是怠慢,那就是忘恩负义,必遭人不齿。
你看,名望也是双刃剑啊,在利用它的时候,也会被其胁迫。
但扬雄却显得很焦虑,想起桓谭的警告。
桓君山虽然说话难听,但政治嗅觉极其灵敏,前朝哀帝时,傅氏和大司马董贤都想和桓谭交往,桓谭竟能在他们垮台时没受牵连,说明很擅长辟祸,他的提醒不是无的放矢。
扬雄遂让第五伦稍待片刻,要将王宗的事好好与他讲明白。
经过扬雄放下尊严,前往国师府一事,第五伦现在真把扬雄当成老师对待。
早晚问候,亲奉饭食,酒也替他温好,让孤苦伶仃惯了的扬雄十分欢喜,此刻抿着酒说道:“伯鱼,你可知天子有几个嫡子?”
“听说是四位。”
王莽和他的皇后所生四子,分别是王宇、王获、王安、王临。还有个嫡女,就是住在宣明里对面定安馆的黄皇室主,初冬时,第五伦偶尔会看到有木鸢从宫内升起,也不知是不是她放的,可惜不知其名。
扬雄道:“皇帝次子王获,因打死了奴婢,被皇帝下令自杀。”
当时王莽被汉哀帝赶出朝堂,避居新都,这件事在天下引发了巨大的轰动,让他名噪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