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杀掉囚犯,似乎不太好吧?”雯达沉着脸问。
范伦铁恩从怀里取出一个充满碧绿溶液的玻璃瓶,将托拜西的心脏装进去,阖上盖子。看了一眼在溶液中沉沉浮浮的心脏,送了一口气,自顾自的低语:“泡在这拟态基质中,应该不会失去活xing吧?”
小心的收起玻璃瓶,他掉过头对雯达说:“这是大人的吩咐,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能说什么?唉,我不过是个干活的,小兄弟你就别为难我了。”
“哈哈,让你见笑了,我只是略微吃惊。一个该死的囚徒,杀了也就杀了。”雯达忽然释然一笑,不再说话了。
这里面绝对有鬼,就算是越狱犯,也需要检察院提起诉讼,法院判定有罪才能处刑,范伦铁恩的做法明显是违宪的,**裸的灭口行为。
“不过这管我什么事?反正我们抵达矿城后便乘坐热力飞艇飞回王城,不搅合这趟浑水。”这是雯达释然的原因。
“爷爷……我看不见路了。”一个小男孩用漆成黑白的竹棍点着地面,身上穿一件满是银se矿粉的破旧衣衫,从敞开的领口里可以看到深陷的肋骨,皮肤上也沾满了铅灰般的矿粉。
走在前面的老者同样闭着眼睛,用竹棍点着路面,避开那些一人高的玄武岩或者大块的砾石。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几乎及地、里面装满一块块巴掌大小的荧光矿石的竹筐,藤条几乎勒进他的双肩,可以看到肩膀上深浅不一的压痕。
这种特殊的火莹矿和普通的石块没什么两样,但是有着微弱的放shexing,在黑暗中会发出荧光。采矿的人必须在夜间循着荧光去找到它们。对于整晚瞪大眼睛挖矿的爷孙而言,ri复一ri后视力急剧衰退,在白天眼前的景物会完全模糊成一片,阳光反而给他们带来剧烈的痛楚。
“专心看路,要是摔了跤,撒了公家的火莹矿,可不会有好心人帮我们捡起来……我这条老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你也要被送去最深的黑水矿井底下成为地耗子的一员,那可是一辈子也见不到阳光了。”老者同样干瘦,佝偻着身体,一步步的踏过从矿城西边的丘陵地带往宽阔的北门走去。
“爷爷,这样的ri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好饿……”孩子委屈的说着,忽然嗓子一阵干痛,咳嗽了两声,说不出话了。
无数漆黑的深夜,抬头看不见星星,只有视野中的模糊绿se萤火。捡满满一筐,才能在晨曦微露的时候换到一天的面包。他在这数年里,ri复一ri的从矿场走到北门,再拖着疲倦的身体蜷缩进漏水的木板屋里,等待着太阳落山的劳作。
“只要苟活着,我们就能看到光,可以被太阳的温暖眷顾,比那些呆在黑暗冰冷的墓穴里的人好多了,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老者喃喃的自语,语气并不如何坚定,很多时候,他也不确定这句话的对错,恐惧死亡的人总是会找出种种热爱生命的理由。
北门已经陆续有矿工在一个集中点交付矿石。
穿着裁剪得体的黑se制服,脑满肠肥的监工有些厌恶的掩着鼻子,从矿工身上散发出的汗臭以及矿石的粉尘味道都让他感到作呕。
“你们这帮贱骨头,说了……离我远一点!”他手里的皮鞭飘起,落下时狠狠的甩在一个中年矿工的脊背上。
“啪!”清脆的皮鞭声在清晨的空气里回响,鲜血四溅。矿工们麻木的往后退去,依旧沉默着,仿佛在安心等待自己的命运。
“新来的这个监工脾气似乎不太好,可别惹他,听说是个没落贵族,后来投靠了在市政部门工作的远房亲戚,给了他一个监工的职务。”两个人行人在一边小声讨论,也有看热闹的意思。
这时,爷孙俩一前一后,摸索到北门口。
“大人,这是今天的火莹矿,请您清点数目。”老者拖着沉重的竹筐,缓慢的拉到监工面前。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嘛!你这老猪狗敢骗我?”肥胖监工瞅了瞅,顿时大怒,其他矿工带来的都是五颜六se的矿石,看上去来历不凡,他只要按部就班的接收就行了,鉴定的事情交给别人。而老者和他带着的小男孩呈上来的却是普普通通的石头,这让他怒火中烧,早上的好心情全被这群浑身混着臭汗和泥灰的矿工们破坏了,回去后都不知道早餐有没有胃口吃,心火大盛。
“大人,这是火莹矿,火莹矿就是这个样子的!”老者叫起屈来,他意识到面前新换的监工连一点基础的矿石常识都没有,拼命的想解释。
“你们这两个瞎子还能挖出矿石?混在矿工里的骗子吧?说了别过来!”监工脸上的肥肉一阵颤抖,他抬起粗壮的胳膊,一直捏在手里的细长皮带猛的抽下,撕开老头干枯的皮,鲜血迸溅。
“爷爷!”男孩撇开竹棍,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慌张的爬上前,想要护住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