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丸训练场上,“呼呼”的枪棒舞动声伴随着沉闷的撞击不时传来,经过半年多的训练以及丰富的营养补充,吉良义时的枪术突飞猛进,在现在已经可以和从小接受训练的渡边源五郎打个不分胜负,虽然他比渡边源五郎高出大半个头,年纪也大上一岁……
教场上吉良义时正与渡边源五郎对峙,两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算上刚刚结束的一轮对拼,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三十合,放在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也是值得夸耀的成绩,但这两人与那些普通武士不同,天赋能力机遇都不欠缺,能打到这个份也是接受地狱式训练的结果。
“好了!停下来吧!”云林院光秀与渡边高纲同时出声喝止,才让两个人满头大汗的儿童放松下来。
“源五郎的力气不小啊!本家的手现在还在发麻呢!”
“馆主大人……请看在下的手。”渡边源五郎努力举起无力的双手,苦笑道:“刚才咬牙坚持着,要不是父亲大人及时叫停,在下也坚持不下去了!”
“呵呵!本家占着比你年岁长一些罢了,放在一年前我可是绝对没有你这水平的!”该谦虚还得谦虚,一年前他还不会枪术,当然没这水平也不是他说假话。
两位枪术教官商量一下,就此宣布:“今天的修行就到这里!明天继续!”吉良义时顺手将长枪丢入武器架上,回到天守阁内早已准备的香汤中沐浴。
“这是本家部下的第一粒棋子,下面就该正式宣布了!剩下的就只有让时间来发酵!”吉良义时渐渐眯起双眼陷入沉思中。
第二日清晨,刚刚起床,准备一天劳作的坂本町民,就看到各处影壁上贴着吉良家的布告,城下町建设在将二十日内逐步停止,三个月内将会逐步拆除,原因只给出规划太大影响延历寺的模糊的解释。
这一下町民们可不干了,前些日子的风言风语一直没人相信大家都觉得坂本是吉良家的地盘,凭什么不让建新町,但事实还真就是如此吊诡,满怀愤怒和不解的町民围住看守布告的近江武士询问,面对家乡父老的质问,这些人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出延历寺认为侵犯坂本新町侵犯他们的特权,所以天台座主下达法旨命令城下町立刻停止。
此事引起町民们的不解和愤慨,连座商的守护使不入特权都被领主废除,为什么寺院里还抱着特权不放手,难道建立繁华的街町不好吗?町民们不理解也是因为天台宗信徒,逐步被妙云寺所侵蚀的缘故,在滋贺郡内妙云寺的影响力大幅度提高,没有基础信众的支持的延历寺,自然而然的被坂本町民孤立。
当然还是有天台宗的死硬派存在,他们虽然也不满意延历寺的做法,但天台座主的法旨还得坚决支持,町内很快就呈现出两极化对峙情势,经常可以看到十几名天台宗信众舌战数百名妙心寺派信众的情形。
以寡敌众的结果就是天台宗信众总是输阵又输人,冷嘲热讽尖酸挖苦总是少不了的,一些激进的天台宗信众在辩不过对方的时候,就用武力恫吓妙心寺派信众,甚至扬言山法师下山来打杀妙心寺信众。
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无助于解决问题,反而在町内巨大的骚动,口不择言的天台宗信众遭到土块、碎石的攻击,町内的天台宗信众只能抱头鼠窜,延历寺在坂本町的名声也随着这一跑而彻底崩盘。
随着吉良义时高调宣布全面取消扩建计划后,争吵和民事诉讼激增,紧接着更进一步宣布废除新建町並,所有入住者必须在两个月内逐步迁出,同时还别有用心的宣布将今年年初兴建的城下町也规划进去,也就是说大半个坂本都要拆掉。
这下许多人可不干了,住在城外帐篷里挨饿受冻几个月的流民们很愤怒,町内刚搬进来居住半年的新町民更加愤怒,俗谚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半年的舒适生活让新町民对未来更加向往,如今一句法令全拆掉新町,让他们住哪里?没地方住就是露宿街头,这和那些从事贱役的河源者有什么区别?
坂本町停建,坚田町停建,大津町停建,所有普请役就地改组名义上变成拆迁队,看这架势完全是要大拆一场,这一下还得了滋贺郡内自上而下全部闹翻天,情绪激动的町民开始围攻坂本町内的天台宗僧人,凡属于延历寺的产业全部捣毁。
还有更激进者,高举一揆的旗号要与延历寺决一死战,保卫家园的口号被提出来,情形之恶劣远远出乎比叡山的预料,大有一路急转直下的气势。
八月秋收开始,农民们忙着收粮食,一万多普请役征发让近江的秋收出现短暂劳动力短缺的的现象,好在还有几万住帐篷的新町民,他们都是自带干粮来投奔吉良家的新町,这几个月熬下来不容易,现在眼看新町遥遥无期,这些人不得不面对粮食危机,于是纷纷下田帮助秋收,代价就是有饱饭吃。
经过近多日的发酵,坂本与坚田两地突然传出一向宗骚乱事件的真相,是天台宗数名信众设计阴谋煽动、唆使一向宗信徒杀害妙云寺信徒,而且这几个人还指名道姓的指出几名坚田町内有名望的天台宗信众是主谋。
这几个人确实都是天台宗的信众,而且其中还都于比睿山上的僧众有很深的关系,其实他们本就是延历寺派出来发展信众的主力,却不想被牵连到了这次事件里去,吉良家的武士立刻前往堅田抓捕这几个人,而他们也很没骨气的转脸跑路,既没有申辩也做解释就这么逃到比叡山里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