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乐曲结束,中年人端着盘子四处讨赏,酒客们也都毫不吝啬的丢出几文钱。就连那几个酒鬼也不好意思摸出一枚铜板,小幡信贞见那中年人走过来。冲长野业固努努嘴,后者无奈的掏出五文钱丢进盘子里。
“谢谢两位武士老爷!祝您身体安康!”中年人点头哈腰着退下去。
酒屋的门帘晃动,走进来几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旅人走进来,扫视屋内的位置打扮被挤占微微皱起眉头,在他身旁的同伴低语几句,就径自走到角落里的案几前坐下,几个人聚在一起低声说道:“听说越后又有新动作,好像是搞什么撤并新村!”
“就是因为这个,才从咱们……那里骗走这么多人丁吧?”领头的那名壮汉一脸凶神恶煞的,刚好抬头瞟见坐在身旁那桌的小幡信贞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对视一眼,见他低下头就没在注意。
“这次咱们的事情很多很重,一定要尽快联络上……还要注意琵琶岛……总之一定要小心谨慎!”
“咳!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坐在一旁始终没开口的中年人用胳膊肘碰了下身边的同伴,让几个人全部安静下来,只有食箸碰撞碗盘所发出的声音。
二月的春雨贵如油,一场雨水不过半日就云收雨歇,高挂半空的太阳散发着温暖阳光,酒屋前的门帘一次次被挑起,进来喝酒的町民越来越多,吵杂的声音扰的让人心烦。
吹拉弹唱近半日的那一家四口人,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那名中年人给店主递过十几个铜钱,然后低头欠身不知说道什么,然后带着自家人匆匆离去。
酒足饭饱的二人起身正要付账,恰好这时候邻桌的几名壮汉也站起来,其中那名领头的壮汉好似无意的瞪了两人一眼,小幡信贞立刻还以颜色,长野业固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向后退却,那名壮汉似乎很满意他俩的识相,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小幡信贞不满的抱怨着:“刚才你为什么拉着我啊!那几个家伙太瞧不起人!”
“你不觉得他们的形迹很可疑吗?”长野业固瞟了正在付账的几个人一眼,低声道:“他们的口音不是越后本土人,听起来也不像信浓、出羽、陆奥人,那么他们会是哪里人?”
“当然也不是关东人,这个我也听出来了,似乎像是越中、能登一带的吧?”小幡信贞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判断,上野国地处信浓、越后、武藏三国交界,南来北往的旅行者有很多,多多少少也听过各地的方言。
“跟上去看看。”
两人起身付账,走到大门外戴上斗笠,恰巧瞥见在街道拐角处,刚才喝酒的那几个壮汉拉下斗笠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两人装作毫不在意的行人向着那几人的反方向离去。
几个人里个头最矮的壮汉对领头者点点头:“那两人没有问题!”
“我们走吧!”几人步履匆匆很快融入人流中消失不见。
过了会儿,两名年轻人又跟上去,沿着那几人行动的方向远远的吊着,那几人七拐八拐走到城下町的主要街道。
今天恰逢十日市的乡下集会,来自十里八乡的农民拿着自家编织的草帽、草席、藤筐以及自家种的蔬菜,捕捉的雀鸟以及土特产前来贩卖,汹涌的人潮把道路挤的水泄不通,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很快吞没眼前的目标,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人消失不见。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人群,来到街道的岔路口前四处张望那几人的动向,小幡信贞气愤的拍打鞋子上的黄泥:“这几个人就这么溜掉了?害的我被人踩了好几脚,这双牛皮靴可是花了我六百文钱买来的高级货!”
“他们很警觉,城下町又这么大,我们该怎么找到他们?”长野业固环顾四周,突然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酒屋里的一家四口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哪个一家四口?”小幡信贞跟着张望,发现那一家老小拿着行礼缓缓朝远处走去,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咦?那不是我们要追查的几个人吗?他们竟然走到一起了!”
天气放晴让憋闷大半日的町民们纷纷走出屋子,作为春日山城的城下町,如今已有七千户居民,外加流动人口超过四万人,大街上行人来往如梭很好的分散了几名壮汉的注意力,他们左右张望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跟那名老头的身后缓缓前进。
一行**人分为一前一后,又围着城下町绕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一处僻静的街道前停下,此时时间太阳西垂,街上的行人也非常稀少,一家四口在拄着拐杖的老头带领下,不紧不慢的走进街中一处门脸不大的屋敷里,几名壮汉也一声不吭的跟上去,场面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从街道的后面绕过去,好不容易摸到屋敷后院里翻进去,过了好久才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我们这边正在加紧策划联络,不知你们准备的如何?”
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别急!我们还没能混入春日山城,不过很快就有机会,下个月是本庄繁长的结缘礼,结缘的双方都与那人有关联,到那时我等混入表演乐艺的队伍里见机行事!”
“一个月后吗?”声音粗壮带有越中腔的男声沉默良久,又发出声音:“一个月就一个月,我等会尽力配合!”
天色渐渐黑下来,室内重新恢复一片静谧,两人悄悄退出小院站在空无一人的街角怔忡半天,小幡信贞忽然说道:“他们好像在谋划什么坏事,到底要做什么坏事?是要对春日山城内的哪位动手?”
“我似乎已经猜到什么了,过几天打探一下吧!”长野业固若有所思的望着黑黝黝的山峰,还有那座壮丽的山城。(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