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号现在有多少库存钞票、军用票以及省府发的公债。”杜焱沉思片刻问道。
“钞票有二三十万,军用票比较少,公债也有二十万上下。”钱志新稍微估算一下就给了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这两人看着价格较低还想再吃进一批。
“想办法尽快抛出去,越快越好,一张也不要留。”杜焱突然不容置疑的吩咐道,如今北伐军只是打下江南山东银行的钞票就跌成这个样子,两个月直下徐州逼近鲁南岂不成废纸,可原来那个时空张宗昌在山东的统治还有一年多呢。
“光华,这是为何?”这次轮到钱志新疑惑了,这大少爷怎么说变就变,居然直接插手银号的经营了,再说这市面上的起起落落很正常了,去年豫军攻鲁都打到泰安了,市面的山东银行发售的钞票都降到一折,军用票跟废纸差不多。可吴佩孚一复出豫军攻鲁失败,原本下跌的鲁票一路攀升,到张宗昌占领北京城控制直隶,更是涨到七折的高位,当时众鑫银号正巧囤积一批,美美的赚上一笔。
“北伐军迟早会北进,以张宗昌的直鲁联军肯定是顶不住,现在不抛后面可能想抛都没有人要。”杜焱径直说道:“卖掉后尽量的囤积现洋。”
“张宗昌丢掉的不过是原来孙联帅的地盘而已,难不成山东都保住,何况他的身后还有拥兵百万的张胡帅?”干交融这行当的一定要极其明锐的眼光和对时局较有力的把握,掌舵多年的钱志新显然对此有所了解。
“去年这个时候革命军还困守两广,所部不过十万。”杜焱一一分析道:“可自从出师北伐以来,先下两湖,再取闽赣,后得江南,不过半年的功夫已经席卷整个南中国,天下财富之地尽落其手,而号称四十万大军的吴大帅早已兵败河南,联帅五省孙传芳也过只剩下半个省的地盘。以这样气势岂是腐朽不堪的直鲁联军所能抵挡的!”
“听光华这话,这山东还真是朝不保夕啊!”钱志新想了想也觉得杜焱说的有几分道理。
“钱叔,除了**得来的钱财,还要尽可能的筹集现洋越多越好,我有大用!”杜焱见已经差不多说服钱志新,就开始布置第二步计划。
“光华要用多少钱,急的话银号里挤挤凑个一二十万也是没有多大问题的。”钱志新劝说道:“不过近期实业上还是不要投资的好。”
“不是投资实业,还有用来投资山东银号的钞票、公债!”杜焱也布兜圈子索性将刚才自己突发的想法跟钱志新说出来。
“你不是说张宗昌不可能顶得住革命军的吗?怎么还要投资?”这次钱志新算是彻底被弄糊涂了,这个新东家实在是出人意料。
“百尺之虫死而不僵,这直鲁联军加上孙联帅至少还有三十万人马背后更有兵精粮足的奉军岂是轻而易举就被击败的?”杜焱沉稳的说道:“革命军不经过一番拉锯是不可能彻底击败他们的。”
“那时机何在?”这样一说钱志新这个老银号立刻就明白过来,这反复拉锯之下这公债、钞票必然有大的波动,一进一出就是利润啊!
“徐州,直鲁联军丢掉徐州咱们就开始吃进。”杜焱胸有成竹的说道:“直鲁联军收复徐州咱们就开始往外出货。”
“徐州?”钱志新瞪大眼睛迟迟不敢应下来,这风险太大了,革命军得到徐州,山东就失去屏障,很可能一鼓而下,同样直鲁联军如果真的反攻得手很可能再下江南。
“如今革命军士气正盛,而直鲁联军新败,这一来一去淮北与苏北肯定是守不住的。”杜焱只好再次解释道:“可一旦革命军攻陷徐州,其战线就拉长,而直鲁联军正好相反,反而可以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反击。”
“最关键的是革命军内部也有很大的矛盾随时可能爆发!”最后不得已杜焱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风险太大,我实在没有把握。”钱志新没问杜焱的消息来源只是犹豫着说道:“要不要再观望一段时间?”
“如今我是杜家当家的,没有七八成把握我也不会冒这个险。”杜焱不容分说的命令道:“钱叔你只管操作,出了事情算我的。”
“好吧!”钱志新最后只得无奈的应承下来,反正除了马上出手手头的钞票公债,其他的手段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