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你来的好早,我正要去吃早饭。”第二天清晨杜焱刚刚梳洗完毕要去用餐就碰到钱志新。
钱志新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你杜旅长召见我敢来迟嘛,来迟你还不把我给突突了!”
“钱叔,你说笑了。”杜焱讪讪的说道:“要不您老跟我一起去吃点?”
钱志新摆了摆手说道:“来的路上吃过了,你先去吃饭。我到老爷那边去看看,好一阵没有回来了。”
匆匆吃完早餐,杜焱就回到书房,钱志新还没有过来,他乘着这个空档将今天要沟通的事情脉络理一理。
约莫一刻钟左右,钱志新就高高兴兴的走了进来,不等杜焱开口就乐呵呵的说道:“这大关镇是一天一个样啊,要不咱们把总号放在大关镇如何?”
“还是算了,开个分号是必须的,总号暂时还是留在青州城,那里交通便利、讯息便捷。”杜焱不假思索就否决掉这个建议。尽管镇里最近整修通往临朐、马山镇的道路,可大关镇比起铁路线上的青州还要闭塞不少。
“我也就一说,分号店址装修都已经搞好,打算三天后开张。”钱志新不以为意的说道:“正好你在镇上,到时候你要到场助阵啊!”
“我恐怕等不到那天,今晚我就要回去。”杜焱歉意的说道:“银号这一块您老多费心了。”
钱志新瞪大眼睛诧异的问道:“这么急?不是昨天才回来吗?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差不多,现在的局势变化的太快了!”杜焱感叹的说道,根据或明或暗掌握的情报,陇海线上两大势力大战在即,独立旅自然逃不掉。
钱志新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急忙问道:“胜负如何?是否有商机?”
杜焱哈哈大笑的说道:“钱叔,你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在商言商嘛!你的一个建议比我十几年赚的钱还要多。”钱志新感慨万千的说道,民国元年他开始接手众鑫钱庄,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众鑫的股本也只有不到百万,而短短的三四个月足足赚了好几倍。
“这次不太好说,按大势来说张大帅非常不妙。”杜焱摇了摇头说道:“具体到时间段就不太好说了。”
“省钞、公债是否还有投机的空间?”钱志新径直问道:“眼下银号可有大笔现洋闲着。”
“应该是没有了,除了迫不得已不要再吃进一分一毫。”杜焱断然的说道:“张大帅估计撑不过明年,省钞只会越走越低。”
“是啊,徐州大捷那会儿一路飙升到七折,孙联帅兵败江南后一下跌到五成以下,眼下是或高或低基本上在三四成徘徊。”钱志新点了点说道:“市面又有一些店铺偷偷的抵制省钞了。”
“咱们手头还有多少?”杜焱大致了解赚了多少,可具体细节并没有过问。
“截止七月初,咱们一共收兑了将近六百万的省钞、公债,从八月初咱们就开始出货,可量实在太大市面上很难消化掉。不过到八月底也消化掉七成,净赚超过两百万,九月份又陆续采购大宗物资、摊低税款、同行拆借,如今剩下的不到一成大约在五十万左右。”钱志新掰着手指一笔一笔的算着说道:“要不给你冲抵饷银如何?”
“绝对不行,连张大帅拨给我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大洋。”杜焱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我怎么会用省钞来坑害自己的部下,你这可是要动摇我的根基。”要是旁人跟他提这建议,杜旅长早就翻脸了。
“大少爷,我就一说你别往心里去,不行就算、不行就算,我再想想办法!”一见杜焱发飙,钱志新慌忙站起来解释道。以杜大少如今的声势,他想倚老卖老还不是找死。
“算了,钱叔坐下来说话。”杜焱脸色缓和下来,毕竟钱志新也是为了银号着想,而且此次狙击省钞钱志新可是居功至伟。
“咱们这次一共赚了多少,如今银号库存现洋有多少?”两人重新坐定后杜焱正色的问道:“收购的物资有多少?”
钱志新不敢怠慢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一五一十的汇报道:“前前后后总共收兑省钞四百六十五万、省债一百三十一万,花费六十五大洋,截止九月底还剩省钞四十一万、省债一十六万,总共兑换现洋二百九十七万,物资大约价值六十万上下……”
“给我预留五十万的现洋,其余钱叔你自己看着办!”杜焱边说边翻出一张《申报》说道:“不过我建议可买点南京国民政府的公债,现在价格低的很。”这份报纸是上个月的,标题是《南京国民政府“二五”公债滞销,价格跳水》。
“好的,我回去研究研究。”钱志新接过报纸喃喃的说道:“只是沪上的银行团都不买账,似乎形势不太妙啊!”
“沪上的银行团不支持,最大的原因还是台上唱戏的角不是他们捧的。”杜焱笑了笑说道:“只要等那人一复职,江浙财团肯定会大力追捧,毕竟这次公债是以海关的附加税作为抵押的。”
随着龙潭一役宁方大获全胜,阎老七又加盟助阵,南京国民政府统一关内的大势是无人能够阻挡(最多也只是迟滞而已),长远来看“二五公债”的前景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