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上午,不到九点南门一带就响起密集的枪炮声。实力明显处于下风的庞炳勋部为了能抢先攻入归德城,提前发动进攻,而且一开始就投入主力,打的城内守军一个措手不及,第一波就攻上城头。只是被城内的后援部队又赶了下去,双方围绕南城门一带反复进行争夺。战事打的异常激烈,第二十军以团营长带头冲锋,师旅长在一线督战,城防司令胡旅长也亲自上阵督战,城内的十几门山野跑也不间断开炮轰击攻城的庞部。
与南门相反,北门的韩复渠部一直到九点一刻才开始第一次攻击,投入兵力也不过一个营而已,连城门边都没有碰到,后面虽说逐步投入更多的兵力,可依然没有一次能攻上城头。
城上城下杀成一团,国民联军第六路军总指挥韩复榘却在远处一个土堆后边,搬了一张太师椅坐了,裹了大衣垂着眼皮打起盹儿来。他迟迟不投入重兵,急坏了几个部下。
曹福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的问道:”总指挥,咱不一齐上去跟袁家骥来硬的,怕让庞拐子抢了先手。”
“庞瘸子的人都攻上城头了,咱们不赶紧的,怕肥肉都让他们吃掉!”张凌云也火急火燎的说道。
“不慌、不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韩眼皮都没抬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袁家骥还有万把人,不是这么好打的,先让庞瘸子的人耗上一耗。”
曹福林、张凌云这才明白顶头上司的算盘,都各自回到部队里,等候老韩的命令。别看老韩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可谁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老韩杀起人来绝不手软。
手下几个师长走后,韩复渠更是唱起小曲来,只等着老庞打的狠,把敌军注意力都转移到南门去。
比起老韩的优哉游哉,南门第二十军指挥部里庞炳勋就没有这么淡定。一个上午的血战,虽然几度攻陷城门,可还是被赶了出来,伤亡数百人,伤了两个团长,阵亡三个营长,这一切都让老庞有点抓狂。
“军长,要不咱们先把部队撤下来,这么打下要折老本的。”马法五望着在指挥部里踱来踱去的庞炳勋小声的建议道:“等韩向方那边大动作,咱们再一起动手。”
“马师长说的有道理啊!”卫队长刘世荣附和道:“韩总指挥那边没有大动作,北门守军源源不断的增援过来,一时间咱们也难以攻下城墙。”
听到这话庞炳勋一屁股坐在边上的一张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上了狗日姓韩的当了,不过也怪我太贪心了。”
“那我去把兄弟们撤下来,等北门的消息再攻城。”马法五以为庞炳勋同意了他的建议,转身就要离开。
“谁说要将兄弟们撤下来的!”庞炳勋猛的站了起气呼呼的骂道:“你是死脑子啊!这个时候把兄弟们撤下来,前面下的本钱就全白费了!”
这就是老庞郁闷的地方,明知道被韩复渠耍了,也毫无办法,人家老韩三四万兵力财大气粗玩的起,他这不足万人的一个军可不敢这么玩下去。
“那该怎么办?”马法五不知所措的问道:“如今是进退维谷,再打下去恐怕……”
“啪”庞炳勋用力拍了桌子,气势汹汹的说道:“怕个鸟,我庞炳勋纵横中原三四载,还没有敲不开的城池!”
“振清,把我的衣服、手枪拿过来,老子要亲自冲锋陷阵!”庞炳勋指着刘世荣说道:“卫兵营都给老子上!”
“军长,这使不得、使不得!”马法五一见这情形赶忙劝说道:“您带着卫队在后面督战,我来攻城。要是再攻不下归德城,您就枪毙我!”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庞炳勋披上军装又将手枪别在腰间,豪气的说道:“这归德城我是吃定了,就是拼到我一个也要拿下它。”
归德城是直鲁联军西进的重要补给站,据说里面的物资堆积如山,只要拿下归德城第二十军少说也可以扩充一倍,这也是老庞要不惜代价攻下这里的原因,他这种无后方无靠山的军队所谓的补给主要靠战场的缴获。
“军长,南门的敌人发疯了,拼了命的往城里攻!”归德城防司令胡大衍心急火燎的来到袁家骥的军部里。
“是不是顶不住了!”在军部里踱来踱去的袁家骥一见胡大衍过来赶忙迎上去问道:“我的卫队你拉过去,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攻进来。”
“我就是来向军长你要兵的。”一听这话胡大衍放下心来说道:“北门的敌军虽然是佯攻,但如今兵力再也不能抽调了。东西两门没有敌军,可必要的兵力还是要放的!”
“老胡这归德城全靠你了,只要守上两天,大帅的援兵一准能赶过来!”袁家骥重重的拍了拍胡大衍的肩膀,将徐州总部发过来电报递了他。
“军长放心,卫队营上去,我准备打个反击,彻底打掉南门敌军锐气!”胡大衍也是个悍将,否则也不敢接守城这块烫手的山芋,只是他还是低估了韩复渠部的实力,以为南门外就是攻城的主力。
城里城外围绕归德城是轮番斗法,枪炮声声震云霄,数里外都听的真真切切。埋伏在仅仅一两里外独立旅自然也是看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