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中关天赐看着她扬起的笑脸，看着他们两个人坐在小方桌前吃着那被自己称为垃圾食物的东西，这是他没见过的顾倾如，这是自由的顾倾如，她再也不用害怕，不用害怕惹谁不高兴，不用害怕被囚禁。

顾倾如和施少白一点也没有发现不远的关天赐，他穿着黑色大衣，头发依旧被梳得一丝不苟，双眼间由犀利变得朦胧和忧伤。

他在他们吃完后在不远的地方跟着，他看着他们两个人告别，他看着施少白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看着顾倾如在施少白离开后坐在屋檐下哭泣。

顾倾如从没告诉任何人为什么她喜欢吃极辣的东西，在父亲的葬礼后，在她指着婶婶骂她八婆后，她和于艳芳被关在地窖里。

那里面只有常年的泡菜缸还有堆积的辣椒，婶婶没有送任何吃的东西，她饿得难受的时候于艳芳就夹块泡菜或是拿根辣椒让她嚼，刚开始的她总是因为太辣而掉眼泪，而到后来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不管吃了多辣。

在叔叔拿到赔偿金后就毫不客气地将她们赶出家门，他和婶婶到处跟别人说是于艳芳把她父亲克死的。

顾倾如抱着双膝，没有人知道这个故事，当然也没有人知道当她在最难过的时候吃极辣的东西也会让眼泪掉不下来，她一点也不愿意施少白看到她哭，因为她想要自己更残忍一点，没有任何后路。

那可怕的地窖让她惧怕被囚禁，像只魔鬼的爪子掐着她的喉咙，杨炜说的是对的，她一直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从来没对谁敞开过。

关天赐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哭完后上楼，这是她皮肤过敏差点死掉的时候他来过的地方，顾倾如佯装答应关天赐会回公寓，却在分别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回到这个破胡同里。

她回到屋里脱下外套，洗漱后躺在床上开始思考她接下来的打算，想着一个月前她还因为看到协议时间快到而兴奋，如今真到了却没有什么感觉了。

她明天要去找份兼职，还要参加学校的考试，从现在起她要自己养活自己了，进入梦里之前她轻轻地对自己说了句加油。

关天赐看到楼上的灯被关了之后才放心回去，杨炜已经在关家等他了，这大半夜的他出现在这里有些不恰当，询问了才知道他是徐清平请来给她洗脑的。

“天赐，你爱上她了？”关天赐背上的伤还没好，脱衣服是依然需要佣人的帮忙，因为扯到伤口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听到杨炜这句话的时候他确实愣住了，脱衣服的手也停了下来。

爱这个字眼他听很多人说过，以前上学时有女孩对他告白过，她们说爱他，方嫣然也说爱他，可他从没对谁说过爱，一次也没有，不知道是没人教他还是他生来没这方面的智商，游走在花丛里也没心动地对谁说过“我爱你”。

杨炜的问话显然让他吓了一跳。

“你舍不得她离开你的身边不是吗？甚至在这个深夜里知道她走了还要带伤去找她，我可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天赐，你真爱上了顾倾如？”

杨炜有些咄咄逼人，不断地要问个答案出来，可他内心却有个小小的期待，尽管是自欺欺人。

“所有都知道她曾经是我的女人，我只是不想她有危险，比如方嫣然或是其他想要对付我的，毕竟我不认为我在商场上是个善者。

“关天赐说得不无道理，但杨炜还是察觉了破绽，他知道关天赐不过是不想承认而已。”

我可没见过你对哪个交际花想这么多，天赐，你如果还和顾倾如联系却没有确定自己的立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你要是没有爱上她她爱上你了能怎么办？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回杨炜没有等关天赐回答就走了，他有些懊恼自己问得太多，他让关天赐确定立场，自己还不是要确定，关天赐已经毫无疑问地爱上了顾倾如，他们之间曾经是暧昧的关系，而他呢？不过是她的救命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