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炜又进了一步，顾倾如却沉默了，她又想起了可怜的于艳芳，在杨炜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顾倾如又发出了声音。

“我妈妈生病了，是癌症，她是个妓女，她在酒吧上班。”

几个词连成一句话，杨炜震惊了，房间里的人也震惊了，他没有想到事实会是这样，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不洁的女人。

“我讨厌她，讨厌她背叛死去的爸爸，可是我们好穷，我们被叔叔婶婶赶出来了，他们抢走了我们所有的钱，妈妈去酒吧上班我才有衣服穿有饭吃有地方住。”

房子里安静得出奇，只有顾倾如那咬字清晰充满苍白的声音。

“尽管知道她的苦衷，我还是不想原谅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做。到了她生病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无路可走的绝望。”

“所以你去了酒吧用自己三年的青春卖了三百万？”

“如果妈妈知道一定会像我恨她那样恨我。”

“如果她知道你爱她，不会的。”杨炜安慰着她。

顾倾如眼前只有外面那满满的阳光，她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

上了年纪瓦房上晒着棉被，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躺在棉被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于艳芳在地面上发现她不见了着急地喊了起来。

“倾如，倾如，你在哪？倾如……”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听到她声音的着急，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看着于艳芳跑进跑出的，声音没有间断地叫喊着，终于明白了事态的严重，她坐在房顶上扯着嗓子回应起来。

“妈，我在这里，妈……”听到回应的于艳芳折进屋子看到她时脚都软下去了。

“倾如乖，不要动，你不要动，妈妈这就把你抱下来，千万不要动。”

顾倾如可以听到她声音里的颤抖，她觉得胸口闷闷地有着叫难过的味道。

于艳芳很怕高，她颤抖着努力地要爬上去，结果差点摔了下去。

是爸爸下班回来后扶着于艳芳下去然后利落地爬上屋顶伸着大手把她抱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她只有四岁多一点，她第一次听出于艳芳害怕的声音，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有拐卖小孩的坏人。

她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宝贝，就算是别人用十个儿子跟他们也不换，这是婶婶在嫌弃她是女儿身的时候爸爸回答他们的。

那时候她还不懂，她只知道自己是父母的宝。

“她已经睡着了，我在果汁里加了安眠药不会醒的。”杨炜对着半跪在沙发前的关天赐说到。

“你是怎么知道她最近精神不稳定？你不是一直在忙公司的事？”

关天赐的手贴着她有温度的体温，不再是这几天在梦里才能触摸到的。

“我每天晚上下班都会到向阳胡同，她房间的灯从来没有开过，我去过学校门口的蛋糕店，里面的店员告诉我她非常地内向，最近的黑眼圈很重，你曾经跟我说过这样的情况不是吗？”

关天赐的一段话让杨炜惊讶也自叹不如，他不过是对顾倾如有好感而已，关天赐已经真真实实地爱上了她。

“所以你让我主动接她来治疗？”“恩，你觉得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关天赐转过身在顾倾如的旁边坐下，不知怎么的，顾倾如的一只小手竟然抓住了他的衣角。

“她受过很重的创伤，你知道她母亲的事吗？”关天赐摇了摇头。

“我曾经有去调查过她为什么要卖身，可除了知道她母亲是个妓女以外一无所获，整个酒吧认识她母亲的人都说突然消失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