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坐到钢琴前,打开盖子,阳光随之倾斜到黑白键上,连续两个扫音后,林安才醒然停下。
卧室门开着,客厅又比较近,钢琴声很容易吵到客厅里讲电话的唐晓楠。
米色窗帘随风飘扬,他起身给挂起,后转头看向四周。
自去年开始,这房间就来过无数次,家具摆设也没太大变化,可确定关系后,再看这房间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
与阮软那满布粉色的卡通风格所迥异,唐晓楠的卧室以蓝色、青色为主调,风格也较清雅素净,若不是书桌上可爱的水晶摆件,以及床头并排靠着的显眼的两个熊猫、维尼熊大公仔,真无法把它和十六、七岁的高中女生联系到一起。
“笑什么?”
轻柔娇嗔声传来,林安扭头,见唐晓楠从外面走进来,她瞪大眼睛想要表达着一丝不满和质问,洁白贝齿却不好意思的咬着下嘴唇,瞧他注意的看去,忙又惊觉的收回牙齿。
林安无声笑了笑,边示意着,边挪身空出半张琴凳的坐下,然后弹奏起那首《不能说的秘密》。
旋律明快欢悦,如吹进来的轻风般静谧流淌,又如倾洒进来的阳光般明媚,随着唐晓楠坐近,一股淡雅怡人的馨香萦绕鼻端。
四手联弹,以前弹奏过几次,这次却更加娴熟融合,偶尔瞟来的剪瞳秋水盈光,偶尔交织弹奏的手臂若即若离。
曲终,默契的共同收回手,静听余音顺着窗户飘向远方。
望向被这阳光映出淡淡光芒的白皙脸庞,林安笑声称赞,“弹的很不错,看来最近没有偷懒。”
“那,当然。”即使有一点心虚,但唐晓楠还是答的很有底气。
最近十多天因某人去了燕京,阮软也一直不在身边,她每天练琴都提不起什么精神,可奇怪的是,非但没有退步,技巧方面竟然还略有提升。
“嗯,继续保持下去,过两三个月又要报名考级,这次一定过九级……”说到这,林安噎住的转身,果然,唐晓楠低下头研究琴键起来,只耳朵和那张娇美的侧脸绯红如嫣。
“咳,不是,我是说九级你本来就能过……”
肯定是长途奔波,没休息好的缘故,林安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上次去燕京考级,以唐晓楠的水准,过九级应该很轻松,若不是那晚他喝醉鲁莽的打开浴室门……
被飞快的瞟了一眼,林安收住话,讪讪咳嗽几下,卧室里气氛渐渐似要凝结,他忙转开话题,“对了,刚才是谁的电话。”
“阿姨的。”唐晓楠抬起头,“……是金阿姨,她从香港回来了。”
听到后面补充,林安才明白说的是阮妈妈。阮爸爸早就回来了,阮软陪着妈妈在香港照顾阮爷爷,如今阮妈妈回来了,那岂不是……
“阮软,她没回来……说买了很多礼物让阿姨捎给我。”放在钢琴上的手,紧张的微微卷握,后又舒展,唐晓楠轻声,“说阮爷爷还需要再观察二十来天,那边有个什么明星声乐班,被阮软碰到,很感兴趣,最近的课说是有个很有名气的老师在教,她报名了,顺便在那陪一下爷爷,等过后一起回来。”
这学期,本就事多,之前因为冯永明的事,林安特意支开阮软一家离开,算起来,阮软已请假不少日子了。
这会再在香港那边耽误,回来还能跟上课吗?什么明星声乐班,哪个有名气的老师,让小家伙这么感兴趣?还有小家伙连……
“功课,等回来了,我一点点给她补。其实阮软认真学的话,成绩不一定比我差的,只是她太分心、太贪玩了……”似乎读猜到了林安所想,唐晓楠又说道,“阿姨说,在香港老是要往医院跑,又是住在缘……亲戚家,没手机不方便打电话,加上阮软一边要去医院,一边又想抓紧上声乐课,没什么空余时间……唔,反正,反正也就是二十来天,她就和阮爷爷一起回来了……”
是呢,这么久,连和唐晓楠都没联络一下,小家伙在香港怕真的不单单是贪玩,估计整天医院和声乐班跑的够累,再加上害羞怕生性格……
当看到唐晓楠露出的小心翼翼表情,林安不由心中一揪。是了,他和唐晓楠的事,总要和阮软说的,只是还没想到该怎么说,唐晓楠的纠结、愧疚乃至恐慌,他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