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隐锌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此刻那探花郎却又气呼呼地对何隐锌说道:“何兄,你身为今科榜眼,怎么可以和这等粗鄙不堪之人坐在一起,还是随我等一起入座吧。”
这一下何隐锌顿时为难了,坐下来是无礼僭越,离开却又可能会让江夏误会。正当何隐锌摇摆不定时靳贵突然开口说话了,他笑着对何隐锌说道:“若是老夫所记不差你应该就是荀文学社郭云卿的弟子吧。”
“大人所记不差,学生的授业恩师正是郭云卿。”何隐锌执礼道。
靳贵点了点头,指了一下身旁的位置说道:“那你坐老夫身旁,跟老夫说说最近郭老夫子的《经史注解》写的怎么样了,三年以前就跟老夫说完成了第一个给老夫看。”
何隐锌微微松了口气,很明显靳贵这是在帮他解围。他回头看了探花郎一眼,略带歉意地说道:“李兄,要不你们先过去入座,我陪大人聊聊。”
李继勋有些羡慕地看了何隐锌一眼,能够坐在礼部尚书的旁边和礼部尚书说话,这基本上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机缘了。若是得到靳贵的赏识,他日飞黄腾达还不指日可待?
李继勋自然无法再要求何隐锌跟自己一起坐,他先是对何隐锌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靳贵行了一礼道:“大人,学生姓李名继勋,爷爷是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李瀚宇,来京师之前爷爷曾特地让学生带他老人家向大人问好。”
“原来你是李瀚宇的孙子,那老家伙在江南过的倒自在,不知他身体可安好?”靳贵笑着问道。
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可不是一个小官,它的官品为从二品,掌管一省的民政、田赋、户籍。若是朝廷没在当地另设总督一职,那它就算得上是当地的最高行政长官了。
李继勋见靳贵态度有转变心中顿时大为高兴,他点点头道:“多谢大人关心,爷爷的身体还算健朗。”
靳贵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得孙如此,还身康体健,真是难得难得啊。”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意思是有一个能高中探花的孙子,并且还身体健康,这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但是一旁的江夏将靳贵这话接过去重复了一边:“是啊,得孙如此还身康体健,真是难得难得啊。”
同样一句话,从江夏口中重复一遍意思立刻变了。是人都能听出来江夏话语中的含义是:“得了一个如此不肖子孙还能保持身体健康,真是太难得了。”
李继勋忍不住狠狠地瞪了江夏一眼,靳贵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大为摇头。在他的记忆力李瀚宇是个何等厉害的人物,当年在吏部为官时从未明确选择过任何一个阵营,但是却依旧节节高升,最后竟然成为一方大员,并且还是主管浙江这样的富饶之地。足见其手段高明。
但是反观他的孙子,虽然名为继勋,但却十分的沉不住气,一点没有他爷爷的风范。
靳贵笑着说道:“好了,皇上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也快去入座吧。”
李继勋听后立刻点头对着靳贵再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左边末端的位置上坐下来。而此刻何隐锌也入座了,原本江夏的身旁就是靳贵,如今何隐锌入座等于还是挨着江夏坐的。
前来参见恩荣宴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天色已经几近全黑,此刻听见张永的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在场所有人立刻起身站立,等到朱厚照在刘瑾、张永以及一众宫女太监的陪伴下走出来时,场内所有人立刻下跪行礼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双手虚抬,说道:“好了,众卿家平身吧。”
“谢皇上。”
场内所有人站起身来,朱厚照示意众人坐下。
等到大家伙儿坐下以后,朱厚照开始开口说话。其内容无外乎就是一些“今天是恩荣宴,主要是庆祝今科士子们能够高中入榜。希望各位士子以后能够继续努力,利用所学的知识为天下黎民百姓,江山社稷出力。”等等云云,反正就是一些客套话。
说完以后朱厚照端起酒杯提议大家共饮一杯,他的提议自然没有人敢反对,于是众人纷纷举杯附和。
一杯酒饮尽,朱厚照道:“好了,大家开始用膳吧。”
“慢。”突然之间李继勋一下站起身来,他走到场中央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在开宴以前找状元郎比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