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用翡翠首饰束了坠马髻,穿了件大红克丝深衣,坐在圆桌前听言,心里思绪迭起,眼角泪光闪烁,连忙侧过头去。容辉坐在凌霄身边,尴尬之余,有些过意不去,伸手去拉凌霄的手,却被狠狠甩开。
李母早听说容辉一直没回正屋过夜,心叹之余,只能佯装不知,欣然嘱咐:“快去请舅爷进来!”
“是!”凌霄起身行礼,欣然迎出。容辉暗叹一声,硬着头皮跟上。
初二走丈人,初三走舅家。雪山之巅,香车蹑云。陈凌云带着容霜和理哥儿上山,刚到“循义门”外,见凌霄和容辉先后迎来,连忙下车迎上:“数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腰围紫带圆裳,头戴束发金冠,穿了套枣红深衣。迎风微笑,别具风采。瞥眼见妹妹满脸委屈,顿知消息属实。心叹一声,却只能故作不知,和容辉客套:“看李兄神完气足,神光隐现,想必修为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容霜戴了整套赤金镶红宝石头面,穿了件锦斓大衫,牵着理哥儿下车,裣衽问候:“二哥!”
理哥儿年已两岁,不用吩咐,恭恭敬敬地作揖喊:“二舅伯好,姑母好!”稚气犹在,风骨已现。
“你也好……”容辉得他解围,翻手取出一个十两的大金元宝,笑着递给小家伙,伸手相请:“走,去里面说话!”当先带路。陈凌云微笑跟上,容霜则牵着理哥儿,顺手拉了凌霄,故意落下。
容雰和赵清沐随后赶来,亦由容辉迎入。容辉待两人回“紫薇阁”后,又约陈凌云赏雪,一起凌空漫步,或说筑港修路,或说修炼心得。优哉游哉,直至黄昏。
一家人围坐在“紫薇阁”饭厅用完膳时,陈凌云向李蕃宁敬酒,趁机商量李母:“反正我们明天还要来,天色也不早了,不知山上放不方便……”
李母哪不知他话中所指,看了融会一眼,见他只顾吃菜,欣然答应:“方便,方便,什么时候不方便过。三丫头,我看你们也别走了!”顺势吩咐丫鬟:“快去收拾‘青霜院’和‘瑞雰馆’!”
一家人吃完饭后,又陪二老到西梢间大炕上说话,直到李母打瞌睡才散。容辉回正院梳洗,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权衡半晌,还是回了“盛心阁”。
他走进卧室,撩开罗帐,见凌霄已朝里面睡下,青丝黑压压地散在枕间,凌乱中勾人心魄。深吸一口气,又见她背后还豁着风,于是帮她掖好被角,顺手拉开一张锦被,轻轻躺下,抬手拂灭灯盏。深深呼吸,缓缓放松身体,忽听凌霄冷笑:“有意思吗!”
容辉莫名其妙,随口应承:“什么意思……”
凌霄一动不动,又冷冷地问:“我问你有意思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容辉再没好气,轻哼一声。翻身朝外,打了个哈欠:“快睡吧……”
凌霄身子不动,抢着话问“看别人嘲笑自己玩过的女人,很有意思,是吗?”
“那是他们不懂……”容辉翻身躺下,低声反问:“这你也信?”
“是他们不懂,还是你不懂……”凌霄抢着话问:“你平时睡哪里,和谁睡,我可以不管。可大过年的,你像这样把我拎到人前扇耳光,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如骨鲠在喉,抽抽噎噎。
容辉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反而是她太小气,随口解释:“我需要静养……”
“这前后两屋,就养不得你,还是谁吵到你了?”凌霄厉声反问:“你以为我和你睡一起,就是为了和你脱裤子筛糠?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堂堂一公主,怎么这么粗俗!”容辉不由好笑:“不雅,你太不雅了……”
“和不要脸的人说话,我都算淑女!”凌霄咬牙切齿,伸腿翻身,缠上容辉的腰,反肘抵住他下颌,低声质问:“你不是很行吗,来呀,有种你就弄死我。那多男人呐,是吧……”
容辉深深叹息:“好了,睡吧!”想着也待不了几天,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凌霄没有反抗,趴在容辉怀里抽泣:“你是‘太素境’修士,我离踏天证道也只差一步。有多少男女修士厮混一起,只为采补对方?又有多少对是攀龙附凤,同床异梦?如你我能把身体交给对方,已是极大的情缘,师兄心里为什么就容不下我?”
“睡吧!”容辉轻轻抚她背脊,仰头轻叹:“你真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