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听到小牛说到三十三就蹦到三十七，齐升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无良的笑问，“数清楚了么？”

小牛累一头汗，“还没有，铜板总是乱跑。”

“哈哈....不会数数就直说。”二牛把洗干净的沙姜摊在筛子上面一边问，“刀豆数几个了？”

“二，二叔，我还没开始。”小刀豆急的脸通红，“齐，齐家叔叔你教我吧？”

齐升要看着小侄子别乱跑，一边被小牛的二十四跟四十二搞得晕头转向，妥协道，“二牛，我以后不说你了。”

“二哥，我以后也不说你乱花钱了。”小牛想哭，二哥越来越小气了，不就今儿念叨他两次么，干啥恁计较咧。

二哥见齐升眉头皱的能夹死文字，冷哼一声，看你以后可敢乱发同情心了。把上午找到的调料都放到太阳底下晾晒，“看好了，我去找个小磨盘。”

“磨豆子么？”小牛放下铜板起来说，“我家就有。”

二牛也没拆穿他，“村长家里有，咱去村长家里拉。”他不喜欢跟张蓝氏打交道。

待他把脸盆大的磨盘拉到家里就让小牛关严门，谁来都不给开。

“二哥干啥咧？咋整的神秘兮兮？”小牛勾着脑门问。

二牛把以前晒干的桂皮拿出来放到磨盘上磨成粉末状后，就装进他昨儿买鱼苗时特意让人家捎的罐子里面。等他把砂仁豆蔻全都磨成粉末，太阳已经移到了西面山上。二牛晃晃酸痛的脖子甩甩胳膊，“齐升，你那个小厮啥时候过来？”

“有事么？”齐升问。

二牛道，“让他帮我捎个小算盘，就当你抵给我的伙食费了。”

齐升好笑，若有所思地看向二牛，“你会用算盘？”

“你不会么？”二牛反问，见他点头，“那不就好了。”说着指向两个少年，“他们过两年都大了，总不是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吧。”

齐升心想，你想的可真远。但见二牛不愿意说实话，人在屋檐下的齐升也没问。突然听到一声蛙叫，齐升打个激灵，“二牛，你干什么？”

“杀青蛙。”夕阳西下，二牛咧嘴一笑，一束光晕打在二牛乌黑的头发上，齐升像是突然看见了青面獠牙的恶鬼，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来。

可无论齐升怎么说，二牛手下的剪刀依旧不停，不大一会儿，半篓子田蛙全见阎王了。小牛的脸吓的煞白煞白，刀豆早就躲到齐升身边了。

“不就几只田蛙么，瞧你们一个个吓的。”二牛会儿扒皮一会儿抽筋，齐升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皮肉一抽一抽地疼。

小牛真哭了，“二哥，早知道，早知道你抓青蛙为了，为了这个，我说啥也不帮你。”

刀豆拽着齐升的衣摆，手都在颤抖了，小脸仍倔强的盯着二牛满是血的双手，“二，二叔，你把青蛙杀了，咱，咱稻田里的虫咋弄？”

“放心，我去看过了，田里的青蛙太多，杀掉这些不算啥。”此处无农药，二牛当然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一边整治田蛙一边还冲几人挥挥手，齐升下意识地往后一歪，小萌萌却以为二牛是在跟他打招呼，就挣扎着要下床，“二牛，二牛.....”

“你不能去。”齐升单手拽住萌萌，冲二牛喊，“你到底好了没有？”

二牛见齐二爷真生气了，吐出一个，“无趣！”把地上收拾干净就去洗田蛙肉。回来见一大三小还盯着他，除了萌萌另外三位恨不得撕了自己，登时有些无语。

齐升听到他问煎炒烹炸选哪个，如此死性不改，二爷吐了一口血，“你家里要是没什么吃的了我让齐亮送过来，干么杀青蛙唉。”眼看着都愁出内伤了。

可二牛是谁呀，“我又没让你们吃。”说着就转身去了灶房。他一走，齐升呼出一口气新鲜空气，“你二哥一直这么凶残么？”

小牛连连摇头，“我二哥以前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根本不会恁，恁吓人。”

“那就对了，一定是你二哥以前憋的太狠，脑子不正常咯。”齐升看向灶房那方眼神满是复杂，叹气道，“咱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二哥开两幅药？”

“这个不好吧？”小牛捂着被吓得砰砰跳的心脏有些犹豫。

齐升道，“可你看他连青蛙都吃，以后岂不知干出什么事来。”

“行了！”二牛冷哼一声从灶房里走出来，“差不多就得了啊。”

“你.....”齐升刚抬手，二牛就道，“我啥我，我就不信你游山玩水的时候没吃过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齐升还真没吃过。他跟他师兄弟一块到处行侠仗义时，风餐露宿虽然常有，但人家最多到河里捉条鱼，到山林中打只兔子或者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