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点,唐宇就已经决定,明天如果还需要来找迈拉克,或者去什么别的地方,就不带着芬吉了。
得知自己一直在重复一天的时间,确实是件挺恐怖的事,他要做的事太多,没有过多的精力每天都跟芬吉解释。
三人饿着肚子都跑不起来,一路边走边说话,时间过得倒也快。
当找到第一架带着上校编制机甲的时候,芬吉对唐宇的计算能力极为震惊。
“真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你都算的这么准!”
唐宇摸摸鼻子,自己也没想到偏差竟然这么小,“这要感谢伟大的科学。”
天色早已暗下来,地上一簇簇的荧光色帮了他们大忙。
芬吉曾好奇将发光的植物摘了下来,是一朵小花,只不过在摘下来之后,那种微弱的光亮就慢慢消失,随后彻底暗了下来。
唐宇靠着那些光亮,一架架找着,终于在很远的地方,找到了那架他非常熟悉的机甲——西西弗斯。
而它的主人不出所料的,并不在这里。
“会在哪呢?”唐宇靠在西西弗斯巨大的钢铁手臂旁,喃喃道。
“会不会是去找你了?”走了一天的路,没吃任何东西,芬吉累的趴在了地上。
“当然不可能,”唐宇翻了个白眼,“就算上校真的去找……我们的舰艇,以我这几天的经历来看,在凌晨前,他也绝对找不到。”
眼看着到半夜十点了,距离时间‘归零’只有两个小时,唐宇莫名的烦躁起来。
即使他掌握了这些信息,明天一醒来就立刻不要命的跑几个小时跑到这,他也未必能够见到上校。
之后怎么办呢?
每天换一个方向找过来?
如果上校走的是远离他的方向,那么他这一辈子也甭想找到人了。
这样的想法一露出来,唐宇立刻感觉无比的挫败。
每天都在重复生活的芬吉、冯洋他们并不可怜,毕竟什么都不知道是幸福的。
可他不一样,身边的人每天都在做相同的事,而他却无能为力,这会逼疯他的!
迈拉克看见唐宇突然站起来,问了句:“唐宇,你干嘛去?”
唐宇深吸一口气,“我随便走走,你们如果还有体力,就帮我找找上校,如果感觉太累了,就歇会吧。”
他现在需要静一静,想想如果找上校这条路行不通,他该怎么做。
这个世界的时间会还原,到底为什么要还原?
这颗星球的内循环是怎样进行的?
发着光的小花非常漂亮,只是唐宇没有心情欣赏。
他也不害怕会遇到危险,反正一觉醒来,他又会回到原点。
走了很远,一直到再也走不动,唐宇才终于停下来,直接张开双臂向后仰。
景色一阵旋转后,他就躺在了草地上。
星空非常暗,应该说这根本不是星空,因为没有一颗星星。
唐宇将双臂枕在脑后,无意识的观察着身边的一切。
胳膊下的青草柔软,周身透出荧光颜色的花发出淡淡的涩味。
唐宇慢慢闭上眼睛,他觉得折腾了一天,可能是太累了。
不如就躺在这里,迎接明天吧。
到时候他还会在宇宙舰内醒来,那时再去烦恼下一步该怎么办。
草坪上实在太舒服了。
唐宇脑海中所有的想法开始不受控制的下沉,就好像波涛汹涌的海面终于慢慢平静,马上就快要平静成一片死海。
周围看似温和的野花发出的颜色越来越亮,好像在吸收什么美味的东西一般,轻轻的随风摇曳起来。
哎。
这是在野外。
会不会有蚂蚁爬上他身体啊?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唐宇立刻精神了,他猛地跳了起来。
那些明亮花朵的颜色立刻又变回温柔的荧光色。
唐宇低头拍了拍身上。
他的经历告诉他,即使没有蚂蚁,也会有其他的小虫子钻进他的衣服里,咬他。
可让他奇怪的是,他四处寻找,也没找到一只虫子。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诡异,因为这里除了植物,竟然没有任何的动物!
地上没有爬行的动物,草丛里没有虫子,天空没有飞鸟,水中没有鱼……
这太奇怪了!这样的地方,怎可能什么动物都没有呢!
如果没有动物,这里的生态循环要怎么进行下去?
突然窜入脑海的一个想法,让唐宇浑身发冷。
谁说这里没有动物?
他们这些闯入者不就是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唐宇整个人就不可控制的疑神疑鬼起来,一面嘲笑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力,一面又觉得脚下这些柔软的小草好像都长满了獠牙。
他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会是这些温和植物的养料呢!
连站着都让唐宇觉得瘆的慌,他立刻大步走起来,恐怕这些植物会突然长出藤蔓,将他缠住。
走了很久,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唐宇拍了拍有些快的心跳,暗骂自己太蠢,那一瞬间的危机感一定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唐宇看了眼时间,晚11点57分。
他在外边跑了一天,也没发生任何事,看来这个世界确实相当安全,他甚至不用怕会被一条狗追了。
想到这,唐宇不禁失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
“唐宇?”
就在他笑的时候,身后蓦地传来一个声音。
在这个空旷到虫鸣都没有的世界中,那个声音起初吓得唐宇差点没出息的叫出来,可叫声还没冲出喉咙,声音中的那股熟悉感就让唐宇整个激动起来。
刚刚那些危机感,那些自己吓自己的猜测此时都不翼而飞,唐宇猛地回身,在柔和荧光的掩映下,隐约能看见那个人影的轮廓,那个轮廓是那么熟悉,唐宇死都不会忘。
也许是这几天的经历让他精疲力竭,也许是对上校长久以来的崇拜和信任,也许是想到了这个人是他的推荐人和监护人,也许是这几天太过期待想要见到这个人,唐宇莫名的控制不住自己,想都不想的冲着那个人跑了过去。
心里边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放下,又有什么喜悦的东西生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