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王云亮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心里急道：“钱啊，说钱啊，我就等着你老人家切入这个话题了，说业务干嘛！”

然而无论他心里再怎么念叨，方金福好像就故意的一样，决口不提一个钱字。

王云亮心里干着急，眼看让方金福主动说借钱给他缓解当务之急的念头是没有指望了，他又使劲儿摇了摇头，末了又可劲的攥紧了拳头来鼓励自己，终于他直接开口了：“老舅，其实我现在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了，但问题是……”

“哦，找到办法了，那好啊！”方金福声音陡然提高了一节，像是真心为他高兴，转而又说道：“找到了好啊，找到了好啊，云亮，既然已经找到办法了，那你就好好干……”

方金福自动省略了王云亮最后一句转折的话，他端起盛饮料的小酒杯就要开始劝酒了。

“他#妈的，糟老头子一个，要不是你老方家祖坟上冒青烟出了那么个奇葩，哪轮得到老子来低三下四的求你，呸”王云亮心里暗骂，他也不是没眼色的人，这会儿也看出来眼前这老家伙再和他打太极了。

但王云亮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都他#妈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又怎么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如是，他也不再做作了，直接道：“老舅，我的确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但是还差一笔钱……”

“钱？”方金福玩味的嘴嚼着这个字，心里头一阵冷笑：“小样儿，还是沉不住气了，就知道你别有用心，还绕七绕八的和我老头子打马虎眼，真以为我老糊涂了”

他的思绪立马回转到了零七年那个春节，回老家过年的情景，那时候同样很多亲戚、邻居，看到他们家的光鲜后，便以各种名目想弄点儿钱花花。

刚开始方金福还想着毕竟都是亲戚、邻居的，借就借吧，至于还钱之类的，现在也不差那两个钱，可他没想到刚开了那么个口子，随后赶过来以各种花样借钱的人就更多了，而这其中有很多人甚至都只是第一次见面，就像眼前的王云亮一样。

又想起这事儿来，方金福胸口里一口气就堵得慌，脸上笑容也少了，心里更是念叨：“你往日里要真时不时来瞧瞧我老头子，我也就厚颜让我那宝贝孙子借你几个钱倒也无妨，可我这才第一次见你，就算你扯了我那位多年不见的老堂妹的旗子又怎么样……”

心念转动间，他不经意抬眼扫了一圈，略有浑浊的老眼发现在场吃饭的人中，竟有不少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那一个个眼神里藏着的想法都流露出来了，没多说的，都和王云亮打着一个心思。

这一下，老头子更加有了决断了，这个头不能开，坚决不能开啊。

王云亮一边看着干着急，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后，就看到老头子一直在沉默，根本没接话的意思，脸色好像也不好看了，心里就火烧火燎的，又咬牙说道：“老舅，您看这个……我就借个几十万，啊，不，十几万就行，要不几万块钱都行，大不了我分批来，只要我能缓过这个当口，这钱我立马就还上”

好家伙，这中间的跨度可真够大的，从借几十万到最后竟成了借几万就行了。

方金福终于有反应了，他脸上又有了笑容：“哎！云亮，要是别的事儿，我老头子看在堂妹的面子上，那是说什么都得帮你的，但是……”

一听‘但是’这个词，在场其他一些怀着相同或类似目的的人，一个个心里都开始哇凉哇凉的。

果然，方金福接着说道：“你们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们老方家能有今天，那都是我孙子自己拼来的，我老头子吃着他的，用着他的，住着他的，每一次住院那也是花销不菲，我又怎么好意思朝他开这个口啊”

得，这委婉的话里简直带着尖刀一样了。

“就几万，老舅，只要有个七八万，我就能缓过来，到时候我一定还”王云亮还不死心，又急切的说着：“真的，老舅，只要有个七八万就行了”

但，让他绝望了。

方金福还是摇头：“云亮啊，别说几万，就是几十万，在我孙子眼里都是一样的，但我老头子真的是心里有愧啊”

鬼的有愧！

这是在场几个心怀其他目的的人心里一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