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转冷的天气中,铺着柔软地毯的室内虽然开着两扇窗透着气,但还是带着兰草幽香的暖意。
室内靠窗的位置摆着两张檀木大椅,上边铺着一层白色的貂毛,洛永尘坐在其中一张椅子内,手中拿着一叠账本似乎正准备查看一下最近店铺的进账,他的手边放着一个琉璃花瓶,里边斜斜插着一支纯白色的茶花。
他面前是正襟危坐的元夏,一言不发地等着洛永尘先开口。
洛永尘也不看他,只漫不经心翻着手中的账簿,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直到合上这账本后,他才抬眸直视着面前似乎就等着他说话的元夏,面上带着点笑:“关于那个玩家,阿夏有什么要对先生说的?”
元夏像是不懂他在说什么:“玩家怎么了吗?”
洛永尘半眯着眼睛看着元夏,那原本的笑意里带着一丝丝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的寒意:“为什么阿夏突然说自己喜欢那玩家想让他教你习武呢?之前你见过那少侠吗?或者是有谁和阿夏说过这事?”
这话已经算是问的非常直白。
明明有惊鸿殿那群人,为什么还特意要一个只是救了自己的玩家来教导习武的事?如果是之前就见过那玩家,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的?如果并没有见过那名玩家,那为什么突然声称自己喜欢那玩家想要他陪自己玩?是不是谁刻意交代过这件事?
元夏早就准备好面对这些问题,他十分无辜地睁着那双眼睛:“石管家说让我平常在街上尽可能多做出点引人注目的事,最近京里的小孩都不和阿夏玩了,昨个儿街上就只有他和我接触,那玩家一看就不像是个好脾气的人呀,我以为他绝对不会答应来着。”
洛永尘闻言沉默一瞬:“……哦?”
“还以为他一定会拒绝呢,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哭闹啦,先生肯定会因为阿夏而跟他施压对吧,到时候肯定会闹大呢。”说到这里元夏摆出一副苦恼的姿态,“为什么那人会答应啊?居然还住进我的院子里,先生可以找个理由把他撵出去吗?”
“……”洛永尘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从元夏脸上看出什么,他接受了这个说法,淡淡拒绝了元夏声称要将男人撵出去的要求,“既然你要求他进君府教你习武,你就先受着,先生留那玩家还有用。”
因为“有用”这个词而下意识动了动自己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指,元夏眨巴一下眼睛,看起来像是十分好奇:“那家伙有什么用?”
洛永尘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元夏的表情,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饮石泉查了查,发现这玩家是四楼的人。”
饮石泉作为闻铃殿的殿主,只要他想知道,就很少能有不知道的事,上到后宫秘闻下至某些百姓上数几代的复杂关系,元夏对他能说出残阳欺酒的来历并不奇怪,但还是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什么?居然是四楼的?阿夏可以去教训他一下吗?”
总所周知四楼和五殿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洛永尘对他的反应倒是很欣赏地弯了弯嘴角,手却摆了摆做出了个稍安勿躁的姿态:“不必,四楼和五殿的关系比较复杂,阿夏平常倒是可以多亲近他,之后自然会有用处。”
元夏乖乖应了一声,却没搞懂洛永尘这一行人到底准备做什么。
带着狐疑往回走,元夏刚迈进院子里就看见沉香殿的丫鬟伺候在那跟大爷似的坐在石桌边的残阳欺酒,大概是已经知道了男人隶属于四楼,虽说脸上笑盈盈的,但那些女子的眼神里依旧透着那么一丝敌意和冰冷,还参杂了些见到英俊的男子时的羞涩,总之复杂到了极点。
元夏看了眼残阳欺酒手边的一壶清酒和一些点心,突然有点担心面前这个坐在一堆沉香殿门徒里的四楼玩家。
五殿的守则之一,绝对不要轻易吃下沉香殿的人递过来的食物。
那边的残阳欺酒看了眼一旁为他斟酒的漂亮女子,再瞥了眼那石桌上那小巧精致的玉杯掬着的一小杯清酒,伸手拿了起来。
于是在元夏来不及也不好阻止的注目中,他一口喝了下去!
表情立刻诡异了起来的元夏:“……”
残阳欺酒似乎感觉到了这视线里的奇怪情绪,回头莫名地看了元夏一眼,顺手还吃了一块点心,元夏眼神麻木地顺着他的嘴巴看到他的喉咙,视线下划扫到他胃的位置,表情更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