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节决战之日

明天就是霍元甲与虹口道场腾田刚擂台的日子！所以今天晚上顾少言并没有出去打猎，而是潜入回了精武门。

顾少言想要再见霍元甲一面，而霍元甲似乎也早就知道了顾少言今天晚上会来，在自己房间里泡好了茶，静静的坐在那里。

顾少言悄然入屋，还未开口，霍元甲已然起身，推开虚掩的帘窗，着皎洁的明月，悠悠说道：“师傅已然决意接受与日本人公开决斗。为师明白，这样的抉择在一时间确实唐突了，但为师想让你明白，我之所以创立精武门，就是为了投笔从戎、保卫国家免遭欺凌。而现在，国难在即，日本的军队已经大肆集结国门，正将踏入侵华计划的第一步；列强们虎视眈眈，置中国于水火而不顾，都想着风乘火势将我们中国大卸八块，然后坐收渔利。身为中国人，死亦华夏魂。我生不能断首捐躯，死何以面目见祖宗先烈？”

顾少言踌躇了片刻，话语中带着十分的恳切，说道：“师傅为何要万金之躯去成全虎狼厮斗的本性呢？日本人自知不如您，却依然以卵击石，其中诡诈，不可不防。况且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而今国难当头，您可以以死成仁，为什么徒弟就不能为您鞍前马后，尽一份绵薄之力呢？这次决斗，师傅不必去。如果师傅真不甘愿，那就请让我为师傅代劳，就算拼尽全力，也一定会打败腾田刚与日本人的野心！”

霍元甲对他淡然地笑笑，说道：“日本人指名道姓要与我决战，我若推让，是失信于整个世界。昔日戊戌六君子之中的谭嗣同，曾在牢狱壁上题过一首诗，诗中一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将谭嗣同坚贞不屈的情操叙事得淋漓尽致。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我霍元甲就算马革裹尸，只要是为国效力，那我还有什么可推就的呢？”

“中国之所以萧条枯索、任人宰割，不是因为列强的横虐与残暴，而是在于中国人自己没有彻悟彻知的精神，然而外国人穿了中国人的软肋，才纷纷无所畏惧进犯中华。中国有四万万的同胞，可是终究没有一人敢豁出来捍卫祖国的颜面；而如今，日本皇军已蚁聚山海关，北平危在旦夕。一旦京都有变，造访中国的将是生灵涂炭、社稷堪忧，接踵而至的可能就是亡国凶难……”

“至于我……”

“我身体里的毒素是无法清除的，死不过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但我希望能够在打败腾田刚之后再死！”

霍元甲说到自己的生死时仿佛得道高僧一般，面带微笑，浑然没有半点的纠结和痛苦，“死亡并不可怕，只要死的有价值！”

“黑暗之后跟着是黎明，如果能唤醒中国人的团结，就算没有我，仍然还有很多霍元甲会出现，只要太阳仍然照耀大地，中国就有希望。”

霍元甲的眼眸中透射出一种锃如钢刀般犀利的目光，这目光铿锵韧劲，凝视着前方，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打动这刚强的目光。

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让顾少言无从反驳，也无法再去劝说。他知道，霍元甲一定会去擂台，一定会打败腾田刚。而对于生死，这个身材并不伟岸的男人早已忘却。

“师傅……”顾少言喃喃着，这是他第一次发自真心的对霍元甲叫出的一声师傅！

霍元甲微笑道：“在所有弟子之中，除了振声、陈真，我最好的便是你了。你们七人都是带艺从师，而且所学与我有所不同，因此也一直没有怎么好好的教导过你们。”

顾少言摇头说道：“不，你已经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这些比过人的武艺更让我受益终生！”

霍元甲点头，却是轻轻将衣摆挽了起来，淡淡道：“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我想先热热身，你与我打打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