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有风,吹起余爷的头发。
那老人没有转过身,一头银发根根竖起,很是威武。
他看着河水,突然感叹道:“许多年前,我曾经在天海工作过,那时候我就想要开发这条春水江,一江春水向东流,时间流逝,这么多年过去,这里依然如故,前些日子,钱少江打了个报告,要治整和开发这条江,我第一个赞成,后来那份提案通过了,也算是我为天海人民做了一件好事。”
在天海,余爷就是真正的大人物,跺跺脚,天海都会随之而震动。
可看着眼前这位老人,余爷却打心眼里感到敬畏。
一方面,老人这辈子在宦海浮沉,却一步一个脚印,历经无数次的风浪走过来,不但没有被动荡波及,却总能在每一次动荡中选择好队-伍,这一若是真正研究过他的人,都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声。
这绝不是运气,这是独到的眼光,超越一般人太多。
政坛最重要的一当属站-队,你可以没有过人的政绩,也可以犯些错,但若是站错了队,那就意味着死亡。
政治命运的完结。
另一方面,老人这一辈子不仅仅是平稳,而是稳中求胜,做出过许多让世人都为之瞩目的成绩。
比如天海能成为华夏国的窗口城市,他就是最大的功臣之下。
他眼光太好,太准,太具有前瞻性,因此他总能快别人半步。
一步快,则步步抢占先机,想不发迹都困难。
就算在燕京,老人也是无数人闻之畏惧的角色,并非是他这人有多凶恶霸道,而是指他的能量和权势,可以决定许多人的生死。
事实上,他的性格很好,虽然不是见人就笑的那种,可也绝不会经常虎着一张脸。
他与青帮的缘分,应该归结到上个世纪。
那时候余爷还没有被人唤作余爷,更不是青帮的帮主。
但余爷已经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后来慢慢的,余爷有了野心,又得到老人的支持,这才会成就后来名震天海的余爷。
因此,余爷才会心生敬畏。
“郭老对天海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没有郭老,便没有现在繁华的天海。”
老人依然没有转过头,像是早就知道余爷到了,他也没有和余爷话,只是向下游走去。
余爷跟在老人身后,很像是后者的跟班。
而余爷也不会因为这个身份而感到羞耻。
无数人想要成为老人的跟班,还没有这个造化,否则,先前那位中年人,也不会骨子中透着傲气。
是的,成为老人的秘书,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本事是基础,机会也很重要,唯两者都具备,才有可能实现。
老人慢慢的走到一处河滩,蹲下身,轻轻的捧起河水,然后尝了一口,他再抓起河畔的一捧沙沥,任由其从手指间滑落。
“我这次来天海考察,于是抽时间来看看我。”
老人突然道:“原本,我可以不再管天海这些烂事儿,但咱们终还是有些缘分,这几十年来,你付出了很多,我心里有数,现在专项行动我已经叫停,但你们青帮最近,可真是很不消停。”
余爷颤颤惊惊,见老人要起身,赶紧过去扶。
老人任余爷扶起来,这让后者心里稍稍安定。
能让他扶,明老人还不是特别生气。
老人原路返回,道:“明年就是大选,很多人都想我再上去一步,但我已经老了,其实真对这些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可不管是我,还是天海,还是上面那位,都不希望在大选之前出现天海这些事儿,维稳,这是大选前最重要的事情,这一你应该清楚。”
余爷有些委屈的道:“郭老教训得是,我已经按您的意思,约束下面的人了,只是总有那些打闹的事情发生,这让我很头疼。”
“这个度,得你自己掌控。”老人走到车子旁边,看了看火龙和余欢,两人已经吓得脸色煞白。
眼前的老人,他们都经常见到,可只是在电视新闻中看到,今天第一次见面,便顿时腿都有些打颤。
老人准备上车,余爷赶紧过去开门,道:“郭老,我家有东西,要不我让人给你捎去?”
摆摆手,老人道:“我啥也不缺,现在是什么时期,我刚才过了,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呆在天海,哪里也不要去。”
“是,我一定听话。”
余爷像是念书的学生,很听话的应道。
老人的车离开,余爷却不敢马上就离开这里。
他不能让有心人看到什么。
老人的身份太敏感,他必须要心对待,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他宁可自己一个人背上罪名,也不敢把老人牵扯进来。
更何况,他很明白一个事实。
老人一生精明,就算真想把他牵扯进来,最终也是余爷和青帮自己完蛋,而老人绝对不会有事。
“爸,他就是——”
余爷摆摆手,打断余欢的话:“他不是!”
“他不是!”余欢一怔。
火龙很聪明,以上道:“余爷不是,那就不是。”
余欢总算不傻,脸色怪怪的,赶紧笑道:“哦,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爸,外面风大,还是先上车走吧!”
余爷道:“不急,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