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手中的长笛,越发清越,伴随着清澈得宛若流水一般的琴声,渐渐沦落成为了清雅高逸的背景音色,既飘渺如烟却又无所不在。
罗雪琴的歌声比起大家熟悉的原唱更加婉转,清越缠绵,无论从情感还是从音色音域上,都要高上半筹。
餐厅所有人都闭住了呼吸,生怕轻微的鼻音都会打乱这完美无缺的演唱一般,一颗心更是放在了耳朵上,再也无瑕欣赏罗雪琴冷艳出尘的绝代芳华。
张雅雯面如死灰,就算她再自恃唱功不错,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歌声,在人家面前,就如同哇哇学语的幼儿一般,单调得可怜。
光是那一首《心存相信》,就是拿去和原来的主唱——黑人天后惠特尼休斯顿打擂台,都不输半。
歌坛什么时候出了一个绝才惊艳的天才?她怎么不知道?
一个个疑问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这样的女孩,无论在何处都是耀眼的存在,不可能默默无闻,尤其身在首都。
除非她第一天开口唱歌!
她当然不知道,她这个愤恨的猜想,才是最为正确的真相。
曲调一变,一阵动人心弦的谐音在旋转大厅中袅袅泛起,犹如天籁,罗雪琴的歌声也变成了哼唱声,徐缓低沉,朝四面八方飘逸而去。
陆渊的笛声,也随同一变,好似一下间沉郁凝重起来,缓缓游离在沉闷的旋律之外,保持着一童真,盘旋在沉闷的曲调之外。
空中除了琴笛散发着低柔飘逸,恬静安宁的旋律,天地万籁俱静。
一颗石头打破了恬静的旋律,乐声变得低沉徘徊,犹如独立寒风,孤苦无助,让人心酸。
而飘逸在空中的笛音则是一次又一次地朝寒风扑去,带去温暖和帮助,但最后都无功而返,最后只好在远方遥遥地守护这封闭了心扉的伙伴。
这段旋律其实近有四五个节,但每次循环,悲伤之意就增加一份,但笛音却百折不饶,好似在与这悲苦之声斗法一般,想尽千方百计让她欢愉起来。
在座的只有李天语一人能无遗漏地体悟中琴笛之音的含义,仿佛眼前浮现出一个男孩对着一个身负残疾,被其他伙伴唾弃欺负的女孩张开了单薄的翅膀,用尽自己的全力让她高兴起来一样。
不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此刻已经是泪如雨下,更无瑕思索陆渊为什么笛子也吹得这么好了?
至于手机的摄像头,早歪在了一边都不知道。
琴音微微一转,一股飘渺颤抖的弦音腾空而起,摆脱越陷越深的苦海,尽管展翅飞翔,但却充满了凄迷无依,彷徨无助的空虚之感。
好似在寻找着飞腾之路,却又找不到方向。
笛音也跟着轻快起来,盘旋缠绕在琴音四周,不时还爆出轻快的旋律,好似与自身的风格迥然不同,但却又天衣无缝地契合在了琴音中。
李天语这才有时间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心头恨恨道:“混蛋,你们两个妻唱夫随,就不要牵扯上我!”
只有她一人知道,这不时爆发出的轻快旋律,正是自己的影子。童年时代,雪儿的好友就只有他们两个,少年时代也是一样。
不禁抬头朝四下扫视了一眼,无数个雕像神不守舍地或站或立,如痴如醉地聆听着超乎水准的琴笛合奏。
刚转头朝好友望去,旋律又是一变。
罗雪琴的脸上也转为凝重肃穆,双手重重砸在键盘上,发出山呼海啸的重音,跟着左手则是用抹、拂、扫等指法,迅捷地在琴键上来回跳动,无数和声构成了狂风暴雨,山崩海啸的雄厚乐章。
右手缓慢凝重地敲打着黑键,犹如九天雷霆,波浪滔天,以无比的威势君临天地,压抑了那腾空而起的轻微空灵之音。
最后,罗雪琴樱口中低吟的一丝清音,成为了那迎着狂风巨浪,在漫天风雨中翱翔的一只的海燕。
节奏越来越急,越来越重,让李天语和外面驻足聆听的行人不得不以手掩耳。
陆渊的笛音一下消逝,双目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差儿想仰天长啸,心中非常清楚他在音乐上的造诣永远追不上眼前的女孩,就算开了作弊器也是白搭。他要是继续吹奏下去,就是画蛇添足了。
这是罗雪琴自己的曲谱,因情写意创造出的第一部作品,所以没有歌词,只要用哼唱代替,但光是这样的曲调,已经足以成为大家之列。
咚!
一声巨响,琴音倏止,吟唱亦止,万籁无声,落针可闻。
好似那支在暴风雨中飞翔的海燕被雷电击中,当空落下。
罗雪琴一张俏脸略微显得从容,双眸闪现出玄异的神采。
叮!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