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的话说完,众人都将视线投到程瑜瑾身上。阮氏虽然有狮子大开口之嫌,可是谁让程瑜墨嫁入了靖勇侯府,还十分得靖勇侯府看重呢。形势高低就是如此,对方得意,就是能名正言顺地抢东西。
程老夫人没有说话,偏偏此刻庆福郡主还不在场。众人看向程瑜瑾的眼神中满是叹息,可是没一个人搭腔。一室寂静中,唯有程瑜瑾一个人说话了。她笑容不变,说:“二婶有急用,我作为晚辈能帮衬则帮衬,怎么能收二婶的钱?二婶需要什么直接拿去吧,以后再慢慢还我不迟。不过我屋里的家具用了许久,有些地方全是划痕,二婶若要给二妹妹当嫁妆用,恐怕需要重新上漆。”
“等等。”阮氏都听懵了,“你屋里的家具?”
“对啊,我屋里那些正在用着的家具呀。”程瑜瑾像是遗憾一般叹气,说,“可惜我手脚重,把东西都用旧了。这些东西我本是不好意思给二妹妹的,听说新妇出门要用全新的箱笼,若是用别人用过的兆头不太好。不过既然婶母不在意这些,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用二手箱笼未必说以后当真要嫁第二次,还是二婶想的开,不在乎这些虚话,反倒是我狭隘了。”
阮氏赶紧打断程瑜瑾,皱眉道:“大姑娘说什么呢,你二妹出阁在即,你怎么这样咒她?”说完之后,阮氏细细的眉毛拧在一起,连忙冲地上呸了一声。
连翘跟在程瑜瑾身后,听到这里险些笑出来。好一个嫁第二次,大姑娘骂的痛快。
程瑜瑾气定神闲,反而疑惑地问阮氏:“二婶不是说要和我买家具么,竟不是我屋里的?那是什么地方的?”
阮氏嘴唇翕动,欲言又止,程瑜瑾仿佛才想到一般,长长“哦”了一声:“原来,二婶指的是我嫁妆里的呀?”
程瑜瑾说完,屋里的气氛明显凝滞起来。想是一回事,明着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程瑜瑾不理会众人变化多端的脸色,慢悠悠说:“可是,那是我的嫁妆啊,二婶换了我的嫁妆,我日后该如何?”
阮氏本来打算便是如此,可是被程瑜瑾当面说出来,她脸上难堪至极。阮氏无论如何说不出承认的话,只能否认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暂且借用,等救了墨儿的急,我会按原样还给你。”
“既然救急,正好去买现成的。二婶和我也是买,和外面店铺也是买,不如用现成的,省得二婶要还我一模一样的,多麻烦。”程瑜瑾笑着看向阮氏,邀功一般说,“二婶,你看我这个主意,是不是方便许多?”
阮氏笑都快笑不出来了,她要是有钱,当然要什么都能拿来,问题不就在于……她没钱么。
阮氏放弃了和程瑜瑾打口舌官司,她说不赢程瑜瑾,于是将希望放在程老夫人身上。阮氏目带期冀,说:“娘,霍家今日的阵仗您也见了,他们送来这么多钱财,正是说明看重墨儿啊。您看要是我们拿不出像样的嫁妆,霍家看轻墨儿事小,让侯府丢了脸事大啊。”
程老夫人眯缝着眼睛不说话,反正这些东西势必要跟着孙女嫁出去,并不是侯府财产,那么给哪个孙女,对程老夫人来说都没差别。若是给得宠的那个,日后还能更多的回报侯府。
程瑜瑾一直注意着程老夫人的态度,她见程老夫人半合着眼思索,她眯了眯眼睛,立刻赶在程老夫人未出声前说:“祖父走前不是给我们安排好了嫁妆么,这百日内祖父的生魂还游荡在人间,我们若是改了祖父的遗命,恐怕不好吧。”
阮氏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了,她沉了脸,说:“大姑娘,你这是存心不肯帮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