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回来了？”

冷漠且略带阴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艾布纳和汉尼斯转过身，看见利威尔披着外套双手环胸正站在不远处，用那双特有的死鱼眼冷冷地盯着他们。

“啊,利威尔,”艾布纳朝他笑了笑,“我们回来了，你还没睡啊？”

“两个由我监视的家伙跑了,我还睡得着吗？”利威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真是抱歉呢。”艾布纳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似乎不喜欢监视这个词，却还是保持的笑脸,“遇上汉尼斯，不小心聊久了,下次会注意的。”

“没有下次了。”利威尔眯了眯眼睛，有些强势地命令道：“不会再让你有离开我监视范围的机会了。”

“哦，是吗？”艾布纳看着利威尔，明明是微笑的脸，在气势上却仿佛完全没有被压下去，“那利威尔可要看好我了。”

“哼。”利威尔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那个……”汉尼斯有些忐忑不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被称为人类最强的利威尔兵长，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又听到他们的对话，感觉是自己让利威尔兵长限制了艾布纳他们的自由，有些愧疚地开口，“不好意思，利威尔兵长，是我很久没见到艾布纳了，所以跟他聊得有些晚，实在抱歉……”

“啊。”利威尔似乎并没有兴趣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冷漠地应了声。

“汉尼斯，你先回去吧。”艾布纳拍拍汉尼斯的肩膀说道：“你明天还要上班吧？有机会我们再聊，回去路上小心点，再见。”

“……那好吧，”汉尼斯有些担忧地看了一脸不爽的利威尔，在艾布纳身旁压低了声音，“你也小心点，利威尔士兵长看起来很生气……”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艾布纳失笑，“早点回去吧，晚安。”

“晚安。”汉尼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有些迟疑地回头，“艾布纳。”

“恩？”

“谢谢你。”

“都说了，这句话是应该我跟你说的。”艾布纳带着笑意看向他，“谢谢你，汉尼斯。”

“……不客气，艾布纳，晚安。”

“晚安。”

艾布纳轻声说道，看着汉尼斯那缓缓消失在夜幕中的场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飘忽。

“啧！收起你那蠢表情，真恶心。”利威尔狠狠地皱着眉头，有些嫌恶地看着他。

“利威尔说的话真让人伤心！”艾布纳夸张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让我忧郁一会吗？”

“都说了，那样的蠢表情不适合你。”利威尔冷哼一声，转过身，披着的外套在空中泛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走吧，回去了。”

艾布纳慢悠悠地跟上利威尔，双手枕在脑后，视线自然而然地放在天空中。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夜晚，大概是他看过最美、最洁净的一样东西了。那黑暗中透露着的点点星光，就像是那点点渺茫的希望，不是很温暖，却也不至于让人绝望。

“你又在想什么蠢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利威尔停下了脚步，依旧紧紧地锁得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事情的人，心情很是不愉。

“恩……呃？”艾布纳有些漫不经心，没有注意到利威尔停下来的脚步，径直地撞了过去，“嘶！痛！抱歉……利威尔，你没事吧？”他捂着下巴有些吃痛地问道。

“……”利威尔捂着微微红肿的额头，身上寒气更甚，他阴森森地看着艾布纳开口：“你这家伙……耳朵聋了吗？恩？”

“不要生气嘛。”艾布纳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利威尔的脑袋，接着又愣住，随即抱歉地笑了笑，“习惯性动作，是我不小心，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愚蠢的小鬼，”利威尔挥开他的手，脸色没有因此变得好看，反而愈加阴沉，“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呃？”艾布纳有些愣住了，“唔……大概是，跟艾伦一样，是个喜欢闹别扭的弟弟吧？”

利威尔眯了眯眼睛，微微活动了下骨头，大有施暴的节奏。

“不过，利威尔给人的感觉，很安心呢。”艾布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虽然你总是阴沉沉的，又有些毒舌，喜欢教训人，老是小鬼来小鬼去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但是……”他顿了顿，笑容有些温和，“我看得出来，你有你独有的温柔。”

“……啧，再奉承我，也不会改变你被监视者的身份。”利威尔冷声说道。

“啊哈哈，还有你喜欢装大人这一点，也很可爱呢。”艾布纳哈哈笑了几声。

“……”废话，我本来就是成年人，利威尔虽然脸上没有什么改变，但心情却像是很不错的样子。

“利威尔，我能问你一件事吗？”艾布纳微微收敛了下微笑，仰头看向天空，神情有些迷茫，不等利威尔应答，他就先开口了：“你觉得，‘死亡’这件事，是件怎样的事情呢？”

利威尔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皱起眉头，静静地看着他有些飘渺的神色。

“人为什么会死呢？为什么，不死就不行呢？”艾布纳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既然始终要死，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要出现呢？看到了这个世界上了种种，有了留恋，死就死得不干脆，这样的话，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要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产生情感，这样比较好呢……”

“蠢话。”利威尔冷冷地说道，“你那充满了未知物品的脑袋，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但对我来说，只有活下去才是我生存的目的。”

“但是，为什么要活下去呢？为什么，不活下去就不行呢？”艾布纳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的茫然。

“……会问这种问题的你，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蠢货啊。”利威尔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凑近艾布纳身边抓住他的衣领，使自己与他的眼睛平行，“很简单，我不想死，所以我要活着。”

“……啊啊，果然还是不懂，”艾布纳静静地看着利威尔一会，突然叹气道，“还是没办法理解啊，你们奇怪的思维。”

“奇怪的人是你吧。”利威尔有些不爽。

“哈哈，说得也是。”艾布纳笑了，突然伸手揽住了利威尔的身子，“谢谢你，利威尔。”

“……哼，蠢话。”

“难得我这么认真地向你道谢，你就不能给我点别的反应吗？”艾布纳抱怨，“不过，利威尔你的身材还真的很不错呢，怎么锻炼的？”

利威尔睨视了艾布纳那‘娇弱’的身子，冷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