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阴冷潮湿,积了一冬的白雪初融,雪水或是漫入地下,或是没入河中,滋润着新生的世界,同时,也使得天气变得比暴风雪的冬天还令人难耐,虽然有晴日,但阳光似乎还未从冬天的寒冷中走出来,并未能散发出多少热量,以至于人们的冬装迟迟未能退去。
就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春日,赫蒂乘车前往南岛镇,因为今天是感恩日,她早就与斯诺一家约定好了,这一天前来拜访,同时陪伴斯诺夫人与贝蒂一起前往教堂做礼拜——虽然赫蒂不是一名虔诚的信徒,但不妨碍她借此与其他人搞好关系。
马车在斯诺家的老宅前停稳,赫蒂快马下车,小跳着跑进屋里,感受着内外温差,浑身轻颤了一下,然后对着前来迎接的贝蒂笑道:“哎呀,屋里可真暖和,出门前,米娅都在马车里放了好几个暖水袋,我还是觉得冷,现在总算是缓过来了。”
一边说着话,赫蒂一边将外衣、帽子、手套、围脖、暖手袋等等诸物一、一脱下来交由斯诺家的女仆放好。
“是啊,今年的春天格外冷,父亲昨天回来还说呢,城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魔法师进行了一次小型占卜,说是最近几天,南岛这边会迎来一轮降水,到那时候,恐怕会更冷呢。”贝蒂说着,将赫蒂往里领,说话间皱了皱鼻子,显然对即将到来的冷天感到十分不适。
“未来几天会降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赫蒂皱了皱眉,“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下雨,对于农民们来说,那可就实在难熬了。”
贝蒂闻言,停了脚步,侧首望她,神情微妙:“赫蒂。你说的这话怎么和我母亲说的一样?难道,开始管家的人关系的东西都变成一个样儿了吗?”
赫蒂一听,登时笑开,伸手捏了捏贝蒂的脸颊道:“你说的对。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的,不过,今天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过半个小时吧,母亲还有一些家事要处理,我们在阳光房里等着就好。”说着,贝蒂将赫蒂拖到阳光房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喝着茶,同时低声吐槽起近日的一些小烦恼。
“新年祭之后,母亲就和我说,我今年十六岁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要开始学着管理一些家事,而且,最最最最讨厌的是,母亲还说,要开始考虑我的婚事——拜托,我才十六岁,不。不算,我的生日还没过呢,还差个大半年才十六岁,哪里有这么早就考虑婚事的?”
贝蒂最近显然被这个话题憋坏了,逮着一个可以宣泄的人就努力抱怨着,很是一通说。
赫蒂倒是极好脾气地听着。甚至还笑着调侃她道:“哎哟,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原来贝蒂姐姐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啦~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嗯嗯,佩兰省好像没有几位能够配得上你的耶。这可是个大难题了~”
“嗬,赫蒂,你个小坏蛋,人家这么苦恼了,你还拿我开玩笑,你坏死了!”贝蒂微恼地攥起小拳头就往赫蒂身上捶,赫蒂哪里就这么容易被她打到,一边笑着闪避,一边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仗着身形小,动作更灵敏,一番闹腾下来,竟还是赫蒂占了上风。
女孩们之间打闹的阵地逐渐扩大,由茶桌边扩大到整个阳光房,彼此的嬉闹手段也由赤手空拳发展到拎着抱枕打起“攻防战”,一时间可谓热闹非凡,直到斯诺夫人推门进来的时候,还没有丝毫停歇。
……
开春的第一个感恩日恰逢碰上礼拜日,两相叠加在一起,便显得尤为隆重,南岛镇的教堂为此准备了高质量的弥撒,同时,还聚集了小镇的儿童唱诗班,演出了一场精彩的圣歌音乐会。纯真清亮的童音宛如天使之声,在整个教堂中久久环绕,恰是时,约书亚修士打开一坛圣水,以圣光魔法为指引,催动圣水雾化成烟,令所有人沉浸在圣光、圣水与圣音的三重滋润下,由身体及灵魂都受到了洗礼与升华。
赫蒂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宛如置身温暖子宫中一般,与世隔绝,不需为生活奔波操心,详和美好,有如进入天堂圣域。
美妙的滋味在童声合唱中开始,也在童声合唱中结束,虽然短暂得不到一支曲子的时间,但对于人心的鼓舞与安抚却非同寻常——果然,偶尔来教堂接受一些神恩的洗礼还是一件极不错的选择。
好心情的赫蒂难得将一整场弥撒都坚持了下来,并且带着深深的满足与十足的诚意,同斯诺夫人及贝蒂分享着今天的收获,在某种意义上,更加深了彼此的感情。
一场弥撒,主旨在于让民众感受天神的恩德,但是,人们在大冷天聚集于教堂,所为的不仅仅是一场弥撒,更多的是为了聚在一起,聊聊天,说说笑,交流一下彼此的八卦消息,听听最近南岛镇以及佩兰城的各种新鲜事。
今天也不例外,不多时,人群中讨论最热烈的话题便“脱颖而出”——佩兰省今年的贵族议会将会重新选举,按惯例,几个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将保留固定席位,除此之外,每次选举总会增加一些新人,中小贵族们就在为这些新人席位而努力奋斗,不过,今年的最大看头在于这几个大家族的席位拥有者也出现了更新换代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