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冰雪之森一行之后,赫蒂对于森林,对于植物,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结,与此同时,这些植物似乎也与她有着特别的互动——虽然并不如世界树那般可以直接与赫蒂进行意识交流,但是,它们却会在有意无意间配合她的行动,维护她,并为她所借力。
直接表现在当下,便是夜宿树梢变成一件十分安全的事情——赫蒂总能凭着直觉,轻易在一片树林中找到最适合休息的大树,并且,轻松地爬上树,将自己以及塞缪尔安置妥当。
躺在枝叶交错形成的天然“树床”上,赫蒂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是躺在大几十米,甚至百米高的空中,更不用说为此而感到担心或害怕,只要与树身依偎,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并且明确地知道,身下的大树就是她最可靠的依托,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它们都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除此之外,这种植物亲近感的另外一个重要用途在于认路——某些方向有危险不能靠近,某些方向有水源可以补给……诸如此类,各种信息以一种直觉的方式传导到赫蒂的意识之中,令他们在冥冥中总能避开风险,找到最正确的路。
“这说明你体内的世界树树苗正在逐渐被唤醒,”塞缪尔是这样解释赫蒂的异常反应,“盖雅女神以及冰雪之森的世界树显然希望你能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它重新种植。”
赫蒂闻言,单手捂在胸口——在她的心脏上方有着一棵小小的树苗一样的纹路,那是最近慢慢“长”出来的,淡淡的翠绿色代表着生命的颜色。
塞缪尔虽然没有看到这株“树苗纹身”但是,经由赫蒂的描绘,也有所了解,所以,见到她的动作,不免又补充一句道:“荒原的魔力充足,可以供应它的生长,所以,它现在虽然在你的体内,却还不至于危害你的健康,不过,为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早点让它回归大地——世界树虽然有诸多超凡之处,但毕竟还是植物,需要适合植物生长的一切物质。”
赫蒂蹙着眉点了点头,应道:“我自然知道要将它移植出来,可是,我也有一种直觉,荒原并不是适宜它生长的地点,如果强行移栽,恐怕要出事,甚至对盖雅女神,以及冰雪之森中的那棵世界树都有所不利。”
塞缪尔“嗯”了一声,表示十分理解,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荒原与冰雪之森相毗邻,冰雪之森中的世界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再长出一株世界树来与自己争抢地盘。
所以,塞缪尔给出建议道:“往南走走吧,或者可以考虑回到佩兰省之后再移植——那里属于三不管地带,应该不会触及什么忌讳。”
“哎,这是个好主意,”赫蒂闻言,眼前一亮,击掌喝彩道,“可以种到特纳庄园里的嘛,世界树对子爵大人的身体应该也是很有好处的吧!”
思及特纳子爵,赫蒂不由得又想起陨落的冰雪女神,神情由此而低迷下去。
塞缪尔不解她此番情绪变化,免不了小心地斟酌词句,劝道:“世界树的目标太大,放在特纳庄园里总免不了遭人惦记,或者,你可以考虑种到海族的聚居点附近——那棵世界树本来就是生长在白静海中的,与海族有种莫名的缘分,也许,到时会有些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赫蒂怔了怔,不由颜笑开来,满眼佩服地望着塞缪尔道:“你考虑得真周全,这个主意不错,种到海族那边还可以拜托海族帮我多照看照看世界树,毕竟,他们个个都是魔法师,总该比我更能照顾它。”
越说越想,赫蒂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很棒,当即开始挑选起合适的种植地点——世界树这么要紧的东西自然是要种在自己的领地上才安全,或是,特纳家在海边的领土范围有限,而且,大多是不适合种植的,所以,如果要想挑选一个合适的移植地点,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赫蒂陷入沉思不久,突然间,大地一阵震颤——这种震感不是平行震动,而是一种起伏,好似大地变成一块平布,被人揪住布料一端,然后猛然抖动一般。
大地的震动呈现波浪式前进的趋势。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情况了?”赫蒂捉着粗壮树枝的一侧,居高临下,四下张望,力图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此时天色昏暗,赫蒂的目力就算更好,也无法在光线如此不佳的情况下看清地面究竟。
倒是塞缪尔的视力极佳,再兼警惕性与观察力非同一般,所以,他第一时间便道:“是一帮蛮族人在捕猎——他们在追赶了一群野生的盘角牛。”
“捕猎怎么捕到林子里来了?”赫蒂一脸愕然,“该不会是盘角牛跑进来了吧——那么些大个子怎么在林子里跑,没几下就撞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