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连忙道:“想做什么?我帮你。”
王路简短地道:“纱布。”
陈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看了一眼王路,王路点了点头。
陈薇蹲下身,从只穿着短裤的王路腿上,轻轻解下了伤口外的纱布。
纱布和伤口处的血痂已经粘连在一起。揭下来时,扯动了伤口,王路咝地倒吸了口冷气。
他感觉到陈薇顿住了手,轻喝了一声:“揭。”
陈薇手一抖,纱布揭了下来。
幸好,除了伤口的血痂被连带着扯了一小块下来,缝扎处,并没有流血。
王路用下巴点了点铁门:“把纱布绑门上。”
陈薇把带血痂的纱布绑在了铁栏杆上,又转回王路身边,挨着他受伤的腿,用肩膀架住了王路的胳膊。
王路并没有拒绝,现在可不是装好汉的时候,自己的力气,能省一分是一分,他叫来王比安:“帮爸爸把刀捡起来。”
接过王比安递过的刀,王路偏偏头,示意王比安后退一点,转身对准门,喃喃道:“但愿丧尸喜欢人血胜过鸡肉。”
事实很快证明了王路的猜想,等了没一会儿,就有只丧尸吼叫着从庙后跑了过来,一头撞到门前,抓着带血的纱布,又啃又咬,简直要把爪子都吞到了肚子里。
王路单手搂紧陈薇的肩,绷起全身的劲,右手一挥刀,喀,刀劈入了丧尸的脖子。
除掉了崖山上的丧尸,王路并没有听陈薇的劝解回到卧室,而是执意来到了山道口。
他眯着眼睛,盯着山道半天,才转头对陈薇道:“我知道丧尸是怎么上山的。”他顿了顿:“是我带它们上山的。”
还真是王路把丧尸“带”上来的。当“带路党”的,就是王路那天受伤后挣扎着上山时,滴落在地上的鲜血。
丧尸们是追逐着血滴的腥味,跟踪上山的。
王路重重喘着气:“得把山道守住,要不然,更多的丧尸冲上山来,我们全家肯定完蛋。”
到时候,就像在阳光城一样,孤立无援,在丧尸重重包围中,就算没被吃掉,也会活活饿死渴死。
古之兵法云:孤城不可守。就是这个理。
可明白这个道理,看着因为走了短短一段路,就气喘吁吁脸色又重新发白的王路,陈薇还是犹疑不决:“王路,你身体吃得消伐?”
王路呵呵一笑:“吃不消,也得吃得消。”
最终,拗不过王路,又想到在山道用石头砸丧尸,总好过隔着铁门砍丧尸,陈薇答应王路,让他守在了山口。
从屋里把钢丝床搬了出来,又叮嘱王比安陪着王路,替王路登高望远,让王路能借机躺在钢丝床上好好休养休养身体,甚至差点把被子也抱过来――王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天热得,连穿件t恤都冒汗,就算自己受得了,这伤口捂着,反而有害。
陈薇总算作罢,于是又回厨房,张罗着给王路弄吃的,补营养。
陈薇在厨房里千刀万剐地骂丧尸――把家里的鸡都吃了,要不然,还能给王路燉个鸡汤。
王路闭着眼,半坐半躺在钢丝床上,让王比安爬到了山道口的一棵榕树上,可以看得更远,一见到丧尸的影子,就叫自己。
王路知道,这也是无奈的办法,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自己下山,把追逐着血滴而来的丧尸引走,远离崖山。
等丧尸上了崖山的山道,就输了一半了。
刚才自己拼了吃奶的力气,才砍了两只丧尸,虽然嘴里安慰着陈薇,其实对自己能搬起多大的石块砸丧尸,王路自己也没把握。
王路轻轻抚摸着受伤的大腿,伤口处依然火辣辣的痛,隐隐中,伤口一抽一抽的。
他已经看到了陈薇缝的线――真是个了不起的娘子!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陈薇,你为我们一家,做得够多的了,接下来,交给老公吧。
王路虚眯起眼,躺下,准备多恢复些体力。
山风吹过,在燥热中,带来一点难得的凉意。
突然,王路不顾伤口的刺痛,跳了起来!
骑在树枝上的王比安吓了一跳,还以为丧尸来了,连忙搭眼往山道望去,看了好一会儿,低头对王路喊道:“爸爸,没丧尸啊,你怎么了?”
王路充耳不闻,单手高举过天,做托塔天王状。
他的脸上,混杂着欣喜、疑惑、企盼等等神情。
过了一会儿,王路猛地缩回手,两眼炯炯有神瞪着掌心,似乎不相信地瞄了一遍又一遍,接着,又伸手举掌向天,这次,他很快缩回了手,仰天大吼一声:“下雨啦!”
下雨啦!
一场夏季午后雷雨滚滚而来。
王路本来还想在雨中,坚守山口一会儿,被陈薇和王比安硬拉了回来――开玩笑,这伤口要是被雨水沾湿了,都不用请丧尸来吃你了。
回到卧室,王路在陈薇扶持下,七手八脚换衣服,嘴里却乐得呵呵笑:“好雨,好雨!这场雨水冲去了我流下的血滴,崖山,就又安全了。真正是老天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