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把鱼和龙虾都倒进带来的水桶里,照样在围网和浸笼里布了鱼饵,安置好,这才回山――反正是瞎猫抓死耗子,再小的鱼,那也是鱼啊。
陈薇回到龙王庙时,谢玲、王比安、王路都已经醒了,王路在谢玲扶持下,正在空地上缓缓散着步。
看到陈薇提着水桶回来,谢玲喜道:“哥,今天能吃红烧鱼了。”
陈薇听见了,脸都有点发烧,悻悻道:”还红烧鱼呢,放碗鱼汤都不够,没准一下锅就烧糊了。”
王比安已经扑到了水桶边,蹲着一看:“哇,好小的鱼,啊,还有只小龙虾。”
王路在谢玲搀扶下也走到桶边,探头一看:”我说你昨晚和谢玲鼓捣呢,原来是弄鱼去了啊。”
陈薇懊恼道:“原本想给你补充点营养的,谁知道这样长的一条鄞江,愣是只有这么点小鱼。”
这可是典型的尿不出怪茅房了,自己技术方法不对路,怎么能怪鄞江呢。
王路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感动,陈薇和谢玲这样乱折腾,说到底是为了他好。
王路搂着陈薇的腰道:”老婆,早知道你要抓鱼,就该问我来啊,我好歹钓过一阵子鱼呢。”
陈薇白了王路一眼:“你当自己在承包的鱼塘里钓鱼啊,那鱼都是人家养得肥肥的哄你们这些傻瓜来钓的,自己开车跑那样远的路,又是钓竿又是鱼食,顶着大太阳好不容易钓上来,还要称斤两付钱,那价格比市场上的都贵。”
这是揭老底战斗队来了,得,娘子大人发脾气了。
王路立马推起笑脸:”老婆,我的意思是用不着这样麻烦到溪里弄鱼,你还记得不,我们去找王比安逆流而上时,曾经看到一片荷花塘?那是人家用来种藕的。塘里九成九会放养些鱼。你到那里去抓,一抓一个准。”
陈薇虽然是在农村长大的,但她的老家是在山区,种茶种果树的多,倒还真没见人种藕时套养鱼的。这点反倒是王路比她强点,这厮当记者时走遍了甬港市,自吹每个村到过不敢讲,但每个乡镇都曾经去过。
陈薇也就是脸上下不去,闹下小意气,这时听王路讲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轻轻巧巧抓鱼的好地方,早就乐开了,啜怪道:“也不早说,哼,想吃荷花塘里的大鱼你就等着吧,今天就先吃几天幼儿园偷跑出来的小鱼,给你打打牙祭。”
这天中饭陈薇还真端了盘鱼上餐桌――煎鱼。
小鱼费劲巴扒的条条去鳞破肚,用酱油浸一下,在阴凉处阴干,放热油里一炸,喷香酥脆,连鱼骨都能嚼巴嚼巴吞下肚。
陈薇原是把这十来条小鱼都端给王路的,王路哪里舍得下口,好歹分了陈薇、王比安、谢玲两人两条,,说起来,这也是众人第一次吃鱼,那馋相就不用说了,王比安连饭都没碰,两口就把自己那两条煎鱼连尾带骨都吞了,陈薇看着不忍心,又夹了半段自己的煎鱼给他。
王路有些心酸,看到王比安一边吃饭,一边逗弄那只小龙虾――小龙虾实在太小,又仅有一只,陈薇就丢给王比安玩了。王比安把小龙虾放在一个玻璃瓶里,边吃饭边不时拿筷子去捅它,小龙虾一受到威胁,立刻把两只大钳子高高举了起来。
看着王比安玩得收不住手,王路倒想起来,这小龙虾可是好东西,每年夏季十三香小龙虾在大街小巷卖得不要太火啊,谁不知道盱眙养殖小龙虾的大名啊,就连陈薇也会时不时下班后在街边小摊带包十三香小龙虾回家。
吃了中饭后,陈薇就忙着要下山去荷花塘抓鱼,这样的热闹又能少了谢玲和王比安。
王路已经能下床行走了,自己上厕所也没问题,就劝陈薇带上谢玲和王比安,“王比安天天呆山上也蛮可怜的,有你和谢玲陪着,出不了什么事,带孩子去玩玩吧。”
陈薇也就答应了,转身和谢玲去收拾捕鱼用具――这次陈薇可是贪心大起,那可是满满一塘的鱼啊,陈薇印象中那片荷花塘少说也有6、7亩大,就算是套养的,比不上专门的养殖鱼塘,可绝对足够四人吃的了――所以,她特意准备了好几个大塑料桶,一幅一网打尽的架势。
王路乘着陈薇和谢玲忙碌,悄悄唤过王比安,和他耳语了几句,王比安听得眼睛睁得大大的:“老爸,你可别骗我啊。”
王路嘘了一声:“老爸骗你做什么?听我的,没问题,爸爸小时候经常这样做的。”
王比安想了想,做了个鬼脸:“可我总觉得好恶心,要剥皮啊。”
王路嘿了一声,抬手敲了下王比安的脑门:”你连丧尸都不怕,还会怕这个,记住,越新鲜越好,带血的就更妙了。”
王比安苦着脸这怎么跟老爸你嘴里的丧尸一个样儿,都喜欢鲜血呢。”
陈薇、谢玲、王比安下山后,一路逆流而上,找到了记忆中的荷花塘。
荷花开得正艳,绿色的荷叶粉红的花朵,不时有蜻蜓起起落落,陈薇看着这一幅美景,嗗嘟吞了口口水:“我最喜欢吃藕了,木耳清炒藕片、牛肉丝炒藕丝,还有糯米藕片。”
谢玲盯着一只大大的莲蓬道:”好大的莲蓬,莲子吃起来一定香。”
一帮吃货。
陈薇分给谢玲一根钓鱼竿:“来,钓鱼吧。”
鱼饵有两种,一种是渔具店里的粉状鱼饵,另一种则是纯天然的――陈薇在旁边的田埂上用小锄头随手锄了几下,挖开的泥土里立刻露出几条扭动的软体节肢动物――蚯蚓。
谢玲看着被陈薇的锄头铲断的半截蚯蚓,黄色的内脏被挤了出来,却还在翻动个不停,实在嗝应得紧,连忙道:”我还是用店里的鱼饵吧。”说着自行去用蛋白粉调鱼粉去了。
陈薇笑着摇了摇头,这鱼粉哪有蚯蚓好,抬头看看王比安,王比安正在田埂旁的排水渠道边玩着什么。
这排水渠道其实只是条小水沟,年久失修,里面早已经淤积了许多泥土,长满了荒草,水也很浅,倒不担心王比安掉下去出危险,陈薇也就凭他玩去,只要不脱离自己的视线就是。
荷花塘里果然有鱼,在荷叶的阴影下,陈薇和谢玲都看到了水下悠然游动的影子,还等什么,下钩吧。
陈薇以前陪着王路钓过鱼,不过鱼线啊浮子啊的,都是王路替她整好的,陈薇只管稳坐钓鱼台就行,钓上鱼来,摘鱼重新上蚯蚓,也都是王路的活。
今天没人帮手,陈薇只好试着自己摆弄,其实心里也没个谱,不知道浮子该定多深,鱼线该放多长,想着荷花塘不会太深,陈薇胡乱把一粒粒浮子挪到靠近钓钩那头,把蚯蚓穿上了钩,甩了出去。
旁边5、6米远的地方,谢玲也扔出了吊钩。
陈薇双手握竿,瞪着浮子,浮子在微风中缓缓地在荷花塘的水面上飘动着,却没有下沉的迹象。
“唉呀”,谢玲在旁边叫了一声,手一甩――陈薇吃了一惊,这丫头这样快就吊上鱼了?
随即一眼看到,谢玲甩上来的鱼竿钩子上空空如也,连鱼饵都没有了。
谢玲跺着脚:“真是的,明明被咬了嘛。真狡猾,吃了鱼饵就跑了。”
陈薇安慰道:”别急,反正它们也跑不了,迟早上我们的钩。”
这话太有理了。
谢玲重新装鱼饵,陈薇也悄悄拎起钩子看了看,嗯,钩子上的蚯蚓还在。
两人继续垂钩。
谢玲不时大呼小叫,“咬了!咬了!”可拎起竿子一看,又是空的。
陈薇被谢玲弄得心浮气燥:“谢玲,你不是说以前去海钓过嘛,海里的鱼都能钓上来,这塘里的鱼却老是脱钩?”
谢玲跺着脚道:”我怎么知道啊,这塘里的鱼好象特别精。”其实,嗯,谢玲不敢明说的是,每次跟着爸爸出海钓鱼,用的鱼具都是爸爸早就备好的,有什么鱼线,几号钩,浮鳔的定深,乃至哪种防生鱼饵,都不用自己动手。而且自己游泳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傻乎乎端着鱼杆站在礁石上晒太阳的时候。
正当两个女人吵吵嚷嚷地象五百只鸭子,而一条鱼都没钓上来时,突然一声欢呼传来:“我抓到了,我抓到了我抓到小龙虾了”
陈薇一扭头,只见王比安在水渠边又叫又跳,一扭头,就冲着陈薇和谢玲跑,手里还高举着什么,嚷嚷着:”妈,姐,快看快看。”
陈薇等王比安跑到近前,才看到他手里举着的是只小龙虾,谢玲扔下钓竿,抢过来一看,呵,好大的一只,两只大钳子拼命挥舞着,试图在她手上夹一下。
陈薇也很好奇:“哪里抓来的龙虾?”
王比安手一指:”就是那儿的水渠里啊。”
谢玲啊了一声:“小龙虾不都是养殖的吗?这种小水渠沟里居然也会有?”
陈薇无语,这丫头,哪样东西不是天生地长的,规模养殖也就多长年月的事儿。
不过陈薇小时候也没抓过小龙虾,山沟的涧溪里有溪坑鱼,石蛙,却没小龙虾。
她问王比安:”你胆子不小嘛,居然敢空手抓小龙虾,也不怕它把你钳痛了。”
王比安笑嘻嘻道:“空手哪里抓得到,我用的是这个。”说着从身后拎出了一条――一条棉线。
棉线的末端沉甸甸拴着一块红白相间的东西。
陈薇好奇地凑近一看,立刻吓得一缩,那东西居然还在一抽一抽的动,“这是什么鬼东西?”
“青蛙啊,剥了皮的青蛙。”王比安得意洋洋地道:”这小龙虾死笨的,我拿青蛙剥了皮,用线拎着放在水里,小龙虾闻到味儿就会游过来用钳子钳,妈,你真没看见,这小龙虾没脑子啊,夹住了青蛙肉就死不肯放,被我从水里拎出来都没松脱钳子。”
谢玲好奇地捅了捅半死不活的青蛙:“就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