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制造的声音,活人!
王路猛地大叫一声:“军队,肯定是军队,开着坦克车来救我们了!”
封海齐摇摇头:“坦克开起来可不是这个声音。”
“而且,这方向也不对啊。听声音,是从鄞江上游方向传来的,那儿是山区,军队就是要来救援,也是从山外来的。”
就在两人议论间,那声音越来越响,渐渐已经能听分明了,是巨大的隆隆声。
封海齐脸色巨变,脱口而出道:“是洪水!”
其实不用他说,王路已经看见了,在鄞江上游,目力所及之处,一条白线在黑夜中隐约可见,滚滚而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洪水!台风引发了山洪,汇聚到鄞江,引发了巨大的洪水。
洪水所到之处,不够结实的堤坝如豆腐渣一样无声无息地倒塌了,岸边的成排的大树如牙签一样被洪水卷走,这一带岸边并没有房屋,但王路还是看到洪水里沉浮着屋顶、檐木,显然是上游岸边的建筑被洪水冲毁了。
王路站在悬崖的树上,虽然知道洪水冲不到自己,却还是不禁变色,洪峰很高,漫过了盘山公路,把公路处的丧尸智尸们象浮萍一样冲走,很快冲到了悬崖下,在悬崖石壁上拍起巨大的浪花。
王路和封海齐紧紧搂在一起,死死握住藤索,幸好两人站着的树枝还较高,除了溅了一身水外,并没有大碍。
王路低头看着,在洪水卷起的浪头中,自己辛苦从鄞江镇上弄来的装满食物的手推车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踪影。
洪峰过去了,涛涛洪水向鄞江镇涌去。
封海齐盯着已经吞没了整个盘山公路江水:“水库出事了。”
王路一愣:“你说什么?”
封海齐长叹一口气:“我在龙观乡当了这样多年的警察,年年都遇上台风,规模比这大的都遇上过,可鄞江从来没发过这样大的洪水。这样大的洪峰,只能说明一件事,上游的皎口水库出事了。”
王路大惊:“你是说水库倒塌了?”
封海齐摇摇头:“这倒不至于,如果是整个皎口水库倒塌了,这洪水冲下来能把沿江所有的乡镇都吞没了,我估计,应该是水库上的泄洪闸出了问题。以前,水库是有人管理的,水一超过警戒线,就会提前放水。可现在水库没有人管了,前段时间就有过一场台风,这几天下雨又增加了不少库容,今天周边的山洪一入库,水位暴涨,从泄洪闸处冲了出来,才有了这场大洪水。”
“见鬼。”王路怒骂道:“那这个皎口水库不就象个定时炸弹一样,一直悬在我们头上?什么时候风大点雨大点,就会来场洪水?”
封海齐道:“这倒不至于,少量的水通过泄洪闸直接就能排掉,只要不遇上这样集中大量降水的台风天就行。”
王路无语,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台风是老天爷抽风,你怎么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就犯病了,特别是夏季,台风频繁,动不动来上这样一次洪水,谁受得了啊。
丧尸智尸受不了,崖山众人也受不了啊。
王路巴巴从市区跑到崖山来,不就看中周边的农田嘛,现在好,隔三差五老天爷撒泡尿,一下子就让农田绝收,这还过个屁的日子。
王路盯着脚下的江水,混浊的夹带着大量垃圾、杂树、梁木的江水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汹涌而过,突然呵呵地轻笑起来:“尸潮结束了。”
是的,尸潮结束了,近几天来,经过崖山脚下的丧尸数量已经少了很多,经过这次洪水的洗礼,从皎口水库起沿江的乡镇丧尸基本就被清扫一空了,被断了后路的丧尸就算还有少量的迁移者,数量也不会太多。而聚在崖山脚下盘山公路上的丧尸,除了少量挤在山道上的,都被冲走了。
一同被冲走的还有农田里的丧尸。
丧尸今后还会来,只要不把它们杀光,总有一天它们还会出现,但是,这一次的尸潮,终于结束了。
这时,藤索突然动了动,王路欣喜地抬起头:“山上有人在拉藤索!”
在山上拉藤索的是陈薇,谢玲和周春雨。
在中毒初步缓解时,大家一时都没恢复过来,唯一能行动的陈薇把平台上的谢玲和周春雨拖进了卧室,又不惜将梨头的奶粉都拿了出来,泡成牛奶灌给大家增加体力,她依稀记得以前曾听人说过,牛奶也有解毒作用,更是把牛奶泡得又稠又浓――只不过陈薇是记错了,牛奶能缓解重金属中毒,对食物中毒可没什么作用。但好歹,这牛奶入肚还是让大家振奋了不少。
周春雨稍能行动,就嚷着要把悬崖下的封海齐拉上来,陈薇也心急得要命,但毕竟还知道,光靠两个刚解了毒手脚还有些发麻的病人,是没法把封海齐他们拉上来的,如果一失手,不仅吊在下面的封海齐会摔死,搞不好平台上的两人也会被拉扯下去。
陈薇担忧地看了看谢玲,她抱着肚子躺在床上还是哼哼着,叹了口气,只能等谢玲好一点了,三人一起合力,才有可能将悬崖下的人拉上来。
陈薇劝周春雨道:“再等等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大家中毒的情况好多了,老封比我们所有人都有经验,很有可能根本就没吃那毒饭团。别忘了,我们大家辨认有毒植物的本领,还是老封教的呢。”
周春雨急赤着脸道:“那封所为什么不用对讲机通知我们?分明是他也中毒了,要不然,封所没道理见死不救的。”
陈薇一愣,半晌才迟疑道:“也许对讲机出了什么毛病,老封没法通知我们。”这倒是被陈薇无意中蒙对了。
但周春雨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他长长叹了口气:“姐,我不仅仅担心封所出事,我还更担心王哥啊,这样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着粮食从镇上回来。如果他顺利弄到粮食了,却因为封所中毒,没有人接应他,那、那可……”
陈薇怎么会不想到这件事?她红着眼,强压着心中的恐惧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尽快恢复体力,要不然,你谁都救不了。”不但救不了王路,救不了封海齐,也救不了梨头,没有王路带回山下的粮食,大家全都会饿死!
周春雨稍稍冷静了点,他挣扎着坐起来,对陈薇道:“把奶粉给我。”陈薇一愣,取过放在桌子上的奶粉袋子,刚才已经给大家冲泡着喝了一部分,没剩下多少了。周春雨取过,张开口,直接把干奶粉倒到了嘴巴里,干嚼着吞了下去――多吃点,再多吃点,只有这样才能恢复体力。
躺在床上的谢玲微微睁开眼,嘶哑地道:“给我也吃一点。”
陈薇含着泪,把奶粉袋子拿到谢玲嘴边,谢玲撑起身,接过奶粉仰头倒在口里,白色的奶粉粉末纷纷扬扬落到她的唇边、脖子里,谢玲顾不上擦一擦,费劲地干咽着。
谢玲把剩下的奶粉递还给陈薇:“姐,剩下的都给王比安,他好点没有?”
王比安呕吐过后,一直在晕睡中,陈薇不时会查看一下他的呼吸和体温,这时听谢玲问起,忙点了点头:“王比安没事,可能是累了,睡一觉就会好的。”
谢玲喘着气道:“姐,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把哥救回来的。”
陈薇哽咽着点点头:“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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