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接到戴有利送上的聘书,尽管厌恶地听他扯淡了半天,但心想下聘书的是里正戴兴顺,也就没有瞎怀疑另有猫腻。而且到村塾教书,林毅也可以温习书本,准备随时有机会参加科举应考,难不成一辈子呆在这山沟里?
再说,还有十两银子的月俸,养家糊口不成问题,何乐而不为呢?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结果林毅捡了,才发现原来是陷阱,步步危机呀……
馅饼、陷阱,看仓颉先师把它们塑造成的模样就知道,双胞胎来着。
“我听他说你被捉起来了,心里就乱了。”方菲一直在往下说。
“这么无聊的人,他瞎扯蛋的话你也能信?”林毅接道。
“他说他父亲请你去了他们家,到了他家时你没碰上他父亲,见他父亲没在家你就调戏了他五姨娘…”
“什么?”林毅惊讶,打断了她的话。
“我听他说这些的时候自然是不信,但他后面又说你当场被捉拿住了,还要将你送交官府打入大牢……我就惊慌了。因为你虽然不会做出……那么无耻的事,但他说得有条有理的显然就是布置了一个圈套,所以——我怕你受到他的陷害,已经遭罪了。”方菲重述这些事情语速很快,由于当时已经开始心慌意乱,此刻并不是那么准确地大概记得。
“原来如此…”林毅听到这里,后背都已经凉到了脊梁骨。
“怎么?”方菲疑问道。
“今天还没下学就有个小伙子在村塾等我,说是里正请我过去一趟,我想下学之后没有比回家更重要的事情,也没答应他。下学后哪料到他硬拉着我往里正家走,我见拉拉扯扯不好看便答应他我自己走去,然后我走在先,他跟了我很长一段路见我确实是去往里正家,才没有继续跟下去,于是我绕路调头便赶回来了。跨进家门口,正见到——戴有利这厮举着我儿。”林毅述说这番话时也是口若悬河,显然心情激荡得很厉害。
“果然是圈套,只不过你没上他的当。”方菲说着轻松地笑了。
“真是悬,若不是我想着回来,恐怕就掉进陷阱里面去了。”林毅无法轻松。
至于,戴有利这么处心积虑地布下了一个圈套,却没等林毅中计就跑到林家来,似乎不太合理?林毅、方菲才不会无聊的去想那么多,戴有利从一开始接触林家,就没理可合,就是色心病犯了,等了一个月又等一个月都难为他了,能不急着跑过来么?
“毅哥哥,以后也就别去村塾了,只要没饿着,我们一家人就开开心心的。”方菲柔声说道。
“我到村塾教书已有二十多天,也没几天就教满一个月了,不能因为没去满一个月,反而让人家理直气壮地来找麻烦。毕竟,我是接了聘书、收了月俸。”林毅考虑的方面要多一点,然后微微一笑道:“到了二十三,我就还是给喜贵哥他们种田种地、放牛去。”
“你就是死心眼。”方菲认为,发生了这种事情,那是已经撕破了脸皮,“只怕,就是在这几天里,又出什么岔子。”
“走得正、站得直,怕他们什么来着…”林毅的书生气,也染上了乡土的厚重,“…菲儿,你跟遥儿以后在家里,要处处小心些。”
“只要你没事,我看那臭不要脸的三少爷,就没敢来。”方菲当然更担忧丈夫的处境。
“唉。”林毅叹息了一声,心想:自己是落泊书生、妻子是柔弱女子、儿子是幼稚婴儿,而戴有利是……最杂碎的纨绔子弟,虽然见识也就是这巴掌点大的地方,但就是在这巴掌点大的山沟他家是头号地主,自己的一家三口在这里生活,可以说是尽在他家的掌握之中。
“毅哥哥,不如……我们回京城吧!”方菲猜到了丈夫的心思,适时提议。
“呃…”林毅心里犹豫、纠结着。
“不…怕…”好萌的声音,方菲、林毅愣怔地一起望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