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婆打量着她,倒是把她的话听进去的,听这意思,应该是为了仿制香烛耽搁了功夫才这么晚出来买菜。
“九月,我今儿去了一趟大祈村,有人告诉我,你来镇上开铺子了,你老实告诉我,你铺子开在哪呢?”张师婆盯着九月瞧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
“张师婆,您就别寒碜我了。”九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原是想开的,只是后来……这镇上的铺子哪里是想开便能开的,要不是我四姐照顾我,我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呢,正巧了,这铺子的主人与我家四姐夫是故交好友,托他们的福,我才有机会赚几文钱,也算是回报我家四姐的膳食费吧。”
“你没开铺子?”张师婆不由一愣,她也有些看不透九月说的是真是假的,不过,想想也对,这样一个孤女,手上能有多少积蓄?开铺子,能铺个摊子就算不错了,想到这儿,她的脸色才算缓了下来,暗暗庆幸自己有所顾忌没把她和九月之间的交易说出来。
“我倒是想开。”九月笑笑,只说了半句,“张师婆怎么在这儿坐呢?您也认得这家的东家?”
“我倒是想认识,那也得人家愿意让我认识。”张师婆哼哼唧唧的放下了腿,弯腰捞起了鞋子套上,“你来干嘛?”
“我买些香烛,今儿不是十五嘛,想给我外婆和我娘上个香,烧些纸钱经文。”九月随口说道,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一会儿就去上香。
“你还用买吗?”张师婆闻言,奇怪的看着她。
“原本是不用的,只是前几天手头紧,就……这不,现在自己要用反倒缺了。”九月再次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冲张信张义说道,“伙计,帮我包一斤线香,六双平安烛。”
“好嘞。”张信此时也早回过神来,配合的应了一声,就去包九月说的东西。
“嗳,嗳嗳,别包了。”张师婆穿好了鞋子,却冲着他们挥了挥阻止道,“包什么包,这些还用包吗?我家就有,你别听他们的,这儿的东西贵得很,你跟我回家,我送些给你。”
“谢谢张师婆,只是,这些东西还是自己花钱买了才好,可不能白拿您的呢。”九月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跟她回去呢……
“跟我还客气啥?”张师婆不高兴的看着九月,“你不是没地方住吗?我家房间多的是,你搬过来吧,我也不收你的房租钱,就当你过来陪我,正好,我们俩都是制香制烛的,以后你有空就帮帮我,一日三餐的也少不了你的。”
“……”九月顿时哑然,这条件是不错,可是,她那地方是寻常人去得的吗?
“要是你觉得亏了,那就一个月付我三十文钱的房租,我们的合作照旧,如何?”张师婆见九月不说话,以为是她的条件太苟刻,忙又退了一步。
“张师婆的好意,我心领了。”九月笑着摇头,“我四姐是不会同意我出来住的,我们姐妹失散这么久,难得团聚,我也想多帮帮我四姐,哪能出来住呢。”
“帮你四姐是没错,可你姐家里不还有个姐夫吗?姐夫小姨子的,你不怕被人说闲话?”张师婆眼珠子一转,还没放弃继续忽悠九月去她家住。
去你家住才被人说闲话呢……张信暗地里咕哝了一句,包好了东西后经过张义身边时悄悄的捅了捅他。
张义会意,趁着张师婆不注意,溜进了后院。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能有什么闲话让人说的?”九月听到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您忙,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走到柜台前,接过了张信包好的东西,付了钱,把东西放到篮子里,提溜着那个小兔子灯就出了铺子。
张师婆看着九月出去,心头的狐疑越来越深,难道真的是她弄错了?
直到九月转出了巷口,消失在街那头后,张师婆才嘀咕着回转,低了头就要往自己家那边走,还没走过香烛铺,便被张信张义给喊住了:“张师婆,你弄坏我们铺子里的东西还没赔钱呢?怎么就走了?”
张师婆一僵,回头瞧了瞧,只见铺子里除了张信张义,不知何时还多了一个花白老头的老人,正阴沉的盯着她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