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四娘和余阿花走后,九月坐在祈老头的床边久久不语。
她也算看出来了,余四娘所谋的是什么,口上说的是祈康年放不下那地,可他们自己呢?又何尝放得下?要是真能放下,便不会有刚才的话了。
九月不由好笑,跟到她面前说这些想拉她的同盟吗?还是觉得抱着两人个孩子过来给老爷子看,老爷子会给他们作主?
一个,热心的过了头,另一个,却清冷如斯。
九月对余四娘和陈翠娘在想什么,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只要她们不触及她的底线、不去打扰祈老头和祈喜他们的清静,她便由着他们怎么谋划算去,反正,到最后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夏天越来越热,九月时不时的奔波铺子和大祈村两地,又时常去工地查看进度,原本白皙的肌肤也渐渐的变成了黑了些。
她的院子也渐渐的有了规模,她大方,祈稷义气,那些工匠们都愿意给她出力气,原本计划半年的工程愣是加快了许多。
这一日,九月刚从工地上回来,便看到有个中年人拿着一把伞头朝上柄朝下的雨伞上了坡,停在了他们家门口,并把伞放在了门口,她不由吃了一惊,她懂得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亲戚家有人过世了特意来报丧的。
“你好,请问你是?”九月快步出去,疑惑的看着来人。
“我是倪家庄的,敢问你这是倪松的大舅家吗?”来人客气的问道。
“倪松?”九月愣了一下,谁是倪松?
这时,祈喜走了出来,同样看到了那伞,她吃了一惊:“你是我大表哥家那边的?”
大表哥?九月看了看祈喜,那是大姑家喽?
“是的,倪老爷子昨儿半夜没了,我是特意来报丧的。”来人点头,松了口气。
“快进来坐。”祈喜忙把人招呼进来,一边吩咐小虎去做点心,“叔,那边日子定好了吗?什么时候?”祈喜好歹也是经历过祈老太的丧礼的,倒也懂一些。
“定好了,这天太热,也停不了多久的灵,日子就选在了三天后,六月初八。”来人细细说道。
没一会儿,小虎送上了点心,家里也没有别的,就剥了些桂花圆煮了两个鸡蛋。
来人有些惊讶,要知道,在他们那儿,桂圆干可是稀罕物,三口两口的,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才不好意思的向九月和祈喜告辞:“倪松他大舅不在,我就先走了,还要去别处报丧呢,他二舅三舅那儿也麻烦两位转告一声。”
“好嘞。”祈喜点头,“您慢走。”
送走了中年人,小虎过来收拾了碗筷正要回厨房,被九月喊住:“小虎,把那个扔外面去。”
九月这会儿看下来,已经知道这儿的风俗与她知道的相差不了多少,把报丧人用过的碗扔到门外,并不是嫌弃什么,而是寓意驱邪避祸之意,她就算不信这些,她不能免俗。
祈喜送那人出门,便直接去了祈康年和祈瑞年家,九月去厨房打了盆水,端到了房间里,这天气实在太热,偏偏又不能穿得清凉,还真是活受罪。
在屋里用布巾微微擦了擦身,才感觉舒服些。
重新整理了衣衫,九月端着水出去倒,便看到祈喜气呼呼的回来了。
“八姐,怎么了?”九月奇怪的看着她,刚刚还好好的呢。
“三婶居然说,那人没到她家报丧,他们家就不用去了。”祈喜嘟着嘴很是不满,“二婶也是,跟她说了也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去不去。”
“通知到了就行,管他们去不去干嘛,平白生一场气。”九月好笑的看了看她,把水倒在了树根上,“爹不在,我们俩去就是了,别管人家如何了。”
“那倒是。”祈喜想了想,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爹怎么样了,九妹,你有消息没?”
祈丰年赴京的事,也就她们俩姐妹知道,至今那几个姐姐都瞒在鼓里,祈祝和祈望以为祈丰年去了镇上帮九月的忙,而祈梦和祈巧根本就以为祈丰年在家,最近,祈梦家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整天早出晚归的,也顾不上回大祈村看看,而祈巧,杨进宝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她便也跟着忙了起来,要带孩子,还要照顾杨进宝的身体,平日也难得闲暇。
“没有呢。”九月摇了摇头,她去找过齐冬月几次,齐冬月总是说让她放心,却没有提及京都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没有收到消息呢?说起来也有这么久了,早该到京都了吧?
“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祈喜今天多愁善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