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库洛洛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不断交替闪现,依然不完全,但是大致也能了解缺失的时间段自己曾经做了什么。
时间轴向后延长了一大截,但仍旧没有抵达到终端,他还是不记得自己如何莫名其妙的就换了一个世界。
白银之王的圣域中,天国号缓慢平稳的飞行在它原本的轨道上。无色躺在徳累斯顿石盘上,慢慢的睡着了。在他完全沉浸于意识空间的下一瞬,飞船周围的空间产生了奇异的扭曲,整艘飞船就像是投影出来的影像失去了供电一样,渐渐淡去了存在。
*——*——*
在金带着库洛洛回贪婪之岛的途中,一个处处显着不寻常的小镇绊住了他们的脚步。不是因为村子接二连三的出事本身,也不是村民们为此决定的献祭有什么问题。而是在这片土地,他们两个所感觉到的怪异的能量场。
这里的弹力、摩擦力、电场力等等每时每刻都在产生微小的变化,偶尔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混乱。这是村子频繁出事的主因,重力的瞬间改变使人无所适从。
欢乐的祭祀中,村民们围着巨大的篝火开始跳舞,金和库洛洛婉拒了大家热情的邀请,端着酒杯坐在边缘处休憩。
轻松的气氛并未在两人间持续多久,莫名的能量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袭来。等金发现不对时,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努力地摇晃了两下头部,好似这样的动作能让他晕眩的脑袋清醒一点,模糊的视线里,库洛洛多了好几重影子。想要摆脱这种状态,可念能力却干枯的如同完全不曾存在过。
“你没有喝醉,酒和食物也没有问题。异常出在仪式的舞蹈上。”库洛洛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放松,别抗拒。相信这些未知并不会伤害你。”
挣扎着说服自己的意识按照对方的话去做,片刻之后竟然真的脱离了这种混沌的无力感。
对上金略带惊奇的眼神,库洛洛回以了个他标志性的谦和微笑,并未说话,金红的光辉下,他清秀的脸庞从容安稳。
这姿态让金瞬间平定下来,脑中闪过一丝明悟。金突然对库洛洛非常好奇。就在这个完全不合时宜的时候,不可抑止对他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这不是出身于流星街人应有的反应。或者说,这不是任何一个强者会有的反应。尽可能预想所有残酷的可能性,因为现实永远让你无法预警,而这个世界又吝于给人慈悲。
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在这方面他有着孩童般的天真。但这是他第一次对其他人产生这种探究世界一样的心态,在这好奇,思考,寻求答案的过程中,他惊异的发现,库洛洛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是绝无仅有的独特。再没有人能像他一般的神奇,完全对立的词汇被诠释的毫无违和,安分守己,循规蹈矩,锋芒毕露,卓尔不群。并非两种人格间的刻意转换,也不是日常中的伪装,就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自在随意。
如同恃宠而骄般的妄为任性。
“一般人碰到这种来者不善的突发状况,都会下意识的反抗,你怎么发现这种应对方式的?”
越是反抗这力量压制的就越是厉害,被压制的人自然会使用更多的力量反抗,如此之下没多久就只能在这强大的好似无边无际的威压中缴械投降。金将他的好奇直接问了出来,他的后遗症还没有消失,反观库洛洛,却是一副完全没受到过‘招待’的样子。
带着困惑的表情沉默几秒,库洛洛刚要回答,村长和祭祀已经在村民们的簇拥下来到了他们面前。
白发苍苍的祭祀笑容满面,他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的洪亮:“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啊,祝贺你们完成祈福的仪式,神会保佑你们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从善如流地被带上了祭台。“愿神保佑你们。”随着老人扬起的权杖,一阵阵失重感包裹了全身,耳边是村民们‘愿神保佑你们’的欢呼。金侧过头看着泰然自若的库洛洛,决定信赖他的判断。
一阵刺眼的白光像是从脑海中亮起般无从躲闪,回过神来之后,祭台,村民,篝火已经全部消失。
“我的信者,你可愿继承我的意志,跟随神圣道路,传播我的声音?”
无尽的虚空中,耳畔响起的这个声音让库洛洛感到分外违和,抬头看去,光影纠缠的灰色地带,一个容貌平凡的男子专注地看着他,欣慰的表情满是怜悯和慈悲。
“神?”
“只是探索道路上的先行者和开拓者。”男子的声音带着长者的宽容味道:“经历了漫长的等待,终于见到了你,我年轻的继承者。”
“我?”
“是的,虽然这一切看似突兀又荒谬,但是在你心灵深处,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吗?”
没有回答他的话,库洛洛像是陷入了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一般在苦恼地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