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峰因为名字带一个峰字,也由于这个家伙对日本人与汉奸恨的牙咬切齿,每次战斗都打的极为疯狂,所以在二团人送外号疯狗。他是苇河县人,也是杨震打下苇河县城后为数不多参军的当地百姓。
这个家伙之所以参军的原因很简单,他的家就是被日本人折腾的家破人亡。他母亲病重,吃不下东西,就想吃口大米饭。但在这个满洲国,大米只能是日本人与高级满人才能吃,普通百姓吃就是经济犯。
为了满足母亲的这个也许是最后一个愿望,他从黑市上偷偷买了几斤大米,却不想回家的时候被一个日本警察发现。大米被没收不说,他本人也被当做经济犯抓进了警察署。等已经出嫁的姐姐和姐夫将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他赎出来时候,他才知道病重的母亲经过这番惊吓已经去世。
而父亲因为交不出伪满警察三番五次上家逼他交出家里本来就没有的大米,也被逼上吊自杀。而为了能从警察署中将自己赎出来,凑足那一大笔赎金,已经出嫁的姐姐和姐夫几乎变卖了自己家中所有的财务。
看着为了自己已经变得一贫如洗的姐姐和姐夫,自己父母的坟头。出狱后的司马峰倔强的离开了家,去北边的山林之中寻找抗日的队伍。他听说过,那里有专打日本人的队伍。
只是他在珠河、五常、阿城山区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找到活动在这一带的抗联十军。反倒是自己被伪满森林警察当做了抗联的探子,抓进了起来。后来在查无实据的情况之下,将他转卖给伐木队当上了苦力。等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骨瘦如柴。
杨震所部在拿下苇河县城的时候,这个家伙是第一个报名参军的人。参军以后,无论是训练,还是每次战斗,这个家伙都表现的极为突出。由于这个家伙读过几年书,加上表现突出,到了群策山一战的时候,已经成为二团的主力连长。而且成为此次群策山反击战尖刀营的尖刀连连长。
当主攻营被换下去的时候,这个家伙死活不肯下去。都说什么样的主官带的什么样的兵。他打起仗来像一个疯子一样,他那些个鸟兵跟他一样,一打起仗来像一群疯狗一样。
作为整个主攻营的尖刀连,他的连队是伤亡最重的那个连。在打垮日军第一道防线之后,一个完整的连队,满打满算只能凑出一个排的兵力。三个连职干部,指导员与副连长都牺牲了,三个排长几乎全部伤亡。班长一级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全连伤亡达到了三分之二,几乎所有连排干部全部牺牲,可以说已经打成了残废。但当替换的部队上来的时候,这个家伙却死活不下去。他不下去,他手下的那帮一向为他马首是瞻的鸟兵自然也不肯下去。
司马峰虽然被人称作疯狗,但那是因为他在日常训练与作战时候的表现。在平常他这个人可算得上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话很少。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他在自己部下之中的威信却是极高。
面对着自己上级撤下去的命令,和在自己拒绝撤下去休整后愤怒的表情,司马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胸前的弹匣包中抽出一支压满子弹的弹匣给自己手中那支从牺牲的战士手上捡回来的冲锋枪换上。又拔出插在弹匣包上的自己作为连级干部配发的快慢机,重新压上新弹夹。
做完这一切,他才淡淡的道:“营长,我的搭档,还有老伙计还有一半的兄弟都丢在这里,我是不会下去的。我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今天,我希望你就成全我一回。我答应过我那个老伙计,永远不会让我们这把尖刀卷刃的。”
“我们连自组建以来一直是团里的尖刀连,从来没有别人打仗我们旁观的道理。一天是尖刀,终生是尖刀。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只要这场仗没有打完,战斗还没有结束,哪怕我们连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撤下去。尖刀是永远向前的,在插进敌人胸膛前,是绝对不会回头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弟兄,举起右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兄弟们,我们是什么连?”
“我们是尖刀连。是出手必见血,没有插进敌人心脏前,绝对不会回头的尖刀。”对于他的问话,站在他身后的兄弟们没有丝毫的犹豫,齐声回答。那股子里充满了十足的傲气。
对于自己部下的回答,司马峰面目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又喊了一句:“一天是尖刀。”
“终生是尖刀。”对于司马峰的话,他的部下依旧整齐的喊道。
听到满意的回答,司马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转过头对着他的营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一挥手带着自己所剩不多的部队,就要继续向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