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行军床上,林总就着雪亮的马灯打量杨震良久才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述一下你的作战经历,我对你的那些战斗很是有些兴趣。你能不能说说当时是怎么考虑的?你的那些决策究竟是在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之下下的?”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杨震有些犹豫的道:“首长,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您是不是先休息。等您休息好了,我再向您详细的汇报?熬夜我习惯了,您身上还有伤,需要好好的修养。”
林总却是摇了摇头道:“你我都是军人,一夜不睡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还是先听你的介绍。至于休息,等听完了再说。”他说话时虽然不紧不慢,但语气却是很坚决。
见到他坚持,杨震无奈的只能从自己如何被俘,又如何被关押进日军细菌战实战基地开始,一直到当初究竟是怎么下的决心冲出来。从阿什河阻击战到为了补充给养去攻打开拓团。从五道岭子如何以炸药全歼了日伪军上千人到奔袭苇河县城。
从阿城、五常交界的中伏到老黑顶子秘营的休整。从偷袭镜泊湖伪满水电站工地到奇袭佳木斯。从血战群策山首开全歼日军第四十四加强联队到石头庙子血战,击溃日军一零四师团主力。
每一战杨震都讲的很详细。自己如何思考的,怎么下的战斗决心,包括兵力部署在内,讲的都很透彻。甚至连自己在指挥作战时候的某些习惯都说了出来。
倒不是他有意识的显摆,而他很希望能得到这位战功赫赫的元帅的指点。他认为自己运动战的能力还有很大的欠缺,尤其是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还极少。他很盼望能得到这位军事大家的帮助。
林总在杨震叙述时候,只是静静的听着,既没有插言,更没有评价。只是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杨震讲述结束,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杨震良久,才感叹道:“你年纪轻轻,却有这等果断。你的很多决心,换了我是不会下的。”
“我军第一次与日军打的战役,就是我指挥的。对于日军的战斗力我很清楚。当年平型关一战,一一五师在弹药充足,参战部队都是长征过来的老骨头的情况下伏击的不过是日军的辎重部队,还伤亡了上千人,几乎与日军达到了一比一的比例。你能面对日军主力师团,打成这个样子,很不容易。”
“日军官兵训练有素,其合成作战能力极强,远非我们可以相比的。即便是国民党训练最有素的中央军与之相差也甚远。你打的那些仗,很多都是硬碰硬的硬仗,这个决心要是换了我,轻易是不会下的。”
“当然,这里面固然有你们的装备要比关内我军精良的原因。但你能以一群乌合之众打成这个样子,并将部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扩充到数万的规模,并连续打了那么多的胜仗,这其中不是一个幸运能够说明问题的。这其中不下大量的苦心,是很难达到的。”
“首先你这个做指挥员的头脑始终很清晰,而且对战场的形势判断很准确。专门针对日军战术的优缺点,制定了针对性的训练。虽然因为时间上还比较短,而显得有些仓促。但也正是你的这些针对性训练,才使得你的部队能在短时间内与日军正规师团士兵相抗衡,而不落下风。”
“你说的很对,一场战斗或是战役的胜负,取决的不单单是敌我双方兵力的对比,以及武器装备的悬殊。更多的是需要指挥员冷静的头脑,对战场形势的判断以及合理的战术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