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围歼二十四师团的战斗结束后,一路军的总司令曾私下和自己说过,自己的这种作战方式,他们一路军打不了,也打不起。不说别的,单单一场战役的弹药消耗量,就是一路军,甚至是原来抗联几个军加在一起一年弹药消耗量的几十倍。
而此时,杨震心中懊恼的自己之前的大手大脚,造成眼下的难以为继。他更担心的是部队会养成在战斗之中对炮火支援的过渡依赖。在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之下,恐怕都不会打仗了。
难怪总指挥曾经几次委婉的提醒自己,要正确认识与日军的差距。不要给部队灌输一些不好的理念,以免给部队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自己之前还认为这是总指挥在杞人忧天,现在看这个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
看着杨震不发一言的不时敲着地图,郭邴勋明白他心里也是在犹豫不定。但眼下不算物资上的缺口,单单就部队本身,伤亡不小不说,而且经过月余作战,已经是疲惫不堪。不仅需要整补,更需要休整。
所以他才提出趁着将军石一线日军已经接近溃灭的情况之下,摆出一副架势,将已经是孤军作战的片山支队吓唬回去。而不是实打实的与片山支队硬抗到底,一鼓作气吃掉这个片山支队。
说实在的要是豁出去,如果集中所有还有战斗力的兵力。就算不能彻底的吃掉拥有两个步兵大队,将近十个步兵中队,三千余人的片山支队,但是打垮他们也并非是不可能。但如果这么做,眼下已经极度疲劳,而且伤亡绝对不小,急需整补的部队势必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如今根据地内补充兵员已经出现困难。现在需要确定的是,若是在与片山支队继续打下去,部队是否能够承担其相应的代价,却是郭邴勋不敢肯定的。尤其是在现在炮弹的储备量已经接近消耗一空的情况之下,再打下去是不是值得。
第二师团的战斗力,将军石一线的战斗已经让郭邴勋有了一个深深的印象。在与片山支队打下去,这伤亡数量绝对不会小。在刘长顺旅仅余三分之一,杜开山旅不算留在浩良河一线的两个营,现在仅有半数部队还有战斗力的情况之下,再出现较大的伤亡,部队在补充困难的情况之下,今后怎么办?
看着依旧有些犹豫不决的杨震,郭邴勋摇了摇头道:“司令员,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我们现在已经是难以为继了,再打下去恐怕部队真的要伤筋动骨了。眼下我们最犯愁的是兵员的补充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们还有北线与西线之敌需要面对。如果在这边连续作战使得部队伤亡过大,一旦其他两线日军取得突破,我军将再无机动兵力,也再无预备队。如果东西两线失败,被日军突进来,我们无力堵截而放任日军的话,也就意味着我们之前打下的良好局面将会毁于一旦。”
对于郭邴勋的劝解,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的杨震闭上眼睛沉思良久,才猛然睁开眼睛道:“采取吓阻战术可以,但是部队不能停下来。单单只摆出一副南下的架势,很难让日军不战自退。我看不如让杜开山南下,直抵松花江北岸,摆出一副渡江架势。并做出随时切断片山支队退路的举动,迫使日军片山支队回援。”
“同时命令王傻子屯、富贵屯、西和一线的王光宇、柴世荣、马春生不要吝啬弹药,全力对日军片山支队发起攻击。告诉他们打的越激烈越好,最好是让片山省三郎看出我们要与他们拼命架势。既然已经决定给小鬼子再做一场戏,那么就把戏做足了。”
说罢,杨震拿起军帽带到头上,抓起放在一边的武装带与手枪扎好后,对着郭邴勋道:“老郭,你在这里负责指挥全局,我去杜开山那里看看,他们那里我实在有些不放心。我有些担心,这个胆大包天,向来有八两能吃一斤的家伙别给我假戏真做了。”
郭邴勋刚要答话,一个机要参谋突然急忙走进指挥部,将一封电报交给他。看罢电报上的内容后,郭邴勋却是少见的面色铁青的怒道:“这两个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谁给他们的这个权利擅自变更总部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