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们亲密如是
在任何一个你置足的地方
通过你脚下的坚实,感受我
这爱怎么会是这样
我看到你的世界,却看不到你
——Molana Jalaluddin R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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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时,佳音和她的朋友三宅建立了一个叫做死亡诗社的社团。社团最初只有她们两个人,但后来柳加入进去,最终变成了三个人的社团。
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可以说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佳音没有参加学校的正规社团,每天放学回家后几乎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不会出去和朋友逛街,也很少看电视聊家常,所谓的爱好或是一技之长在她的身上似乎难以发掘。
妈妈说,佳音好像有写日记的习惯,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在房间里安静地写着一些什么。妈妈不知道的是,佳音写的绝非只是日记这么简单的东西,写作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她的爱好,这份爱好不仅令她结识了朋友,还令她变得活跃起来,甚至创办了自己的社团。
佳音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的圈子,这一切理应是好事。她的能力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她并不是那种只会胆怯地缩在别人背后的小女孩,我能不时地从她眼神中看出一丝隐隐叛逆的味道来,尽管不明显,但她试图追求某种自由或不同的渴望的确存在。
我知道三宅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们俩才会意气相投地走到一起。唯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柳的加入,因为柳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理性的代表,他从不冲动行事,凡事都经过认真的计算和考量才下手,我认为他打网球和做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这样的柳却闷声不吭地加入了死亡诗社,直到真田当着所有部员的面指责他不该这么做时,我才发现柳已经成为了佳音和三宅的朋友。
柳的身上或许也有着我自以为了解,但其实并不了解的一面。
真田对于柳擅自加入诗社一事感到非常恼火,他多次要求我一起出面制止柳,但我没有答应。
“柳的事是他自己的事,我相信他会有自己的判断。”我对真田说,“在不耽误网球部训练的情况下,他可以去做想做的事。”
真田对我在这件事上的表态并不满意,但出于对我是部长的尊重,他就算生气也只能默认下来。
他不再逼问柳加入社团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仍然非常在意佳音和三宅。
真田认为她们未获得学校允许就擅自组建社团一事是不可原谅的,身为风纪委员的他多次向学生会和学校反映此事,但得到的答复都不太理想。屡次受挫的真田终于忍不住跑来找我发牢骚,他抱怨我对佳音的行为视而不见,说我没有尽到当兄长的责任。
“柳那边你不肯管就算了,自己的妹妹在做些什么总可以关心下吧!我不打算过问你家的私事,但你对她放任也要有个限度才是!”
我早已习惯了真田严肃较真的个性,也习惯了他动不动就吼出的大嗓门,但只有这几句话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放任……如果我真的可以做到放任她就好了。
我没有看过佳音写的文章,即使听说她们的文章被刊载在杂志上,我也不会跑去买来看。
丸井和杰克在成为正选后迅速展现出了他们傲人的实力,和后辈打成一片气氛融洽的他们,同一个叫做切原赤也的一年级新人关系尤其要好。
我常常看见他们三个人在训练休息的空档跑到一起,举着刚买来的杂志嘻嘻哈哈地边读边聊。
而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看着丸井,看着丸井手里的杂志,然后不自觉地产生一股微妙的感觉。
忧愁。
忧愁的预感。
每当看见丸井时,我都会产生这种令人厌恶的感觉。
我没有资格放任佳音,更没有资格束缚佳音。
连靠近她的权利没有……又何来的放任可言呢。
仁王雅治是经由柳生介绍入部,并成为网球部最后一位二年级正选的人。
他的入部方式可谓是千奇百怪,早在柳生尚未向我推荐他之前,这个人就已经假扮成丸井的样子在部里到处活动了。
那时的仁王可以说是一个门外汉,尽管他努力模仿着丸井的语气和动作,但只要一上场打球,他假扮的身份就顷刻间暴露无遗。
尽管如此——仁王却在球场上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才华,区区一个门外汉竟然可以和经验丰富的柳对打到不相上下的程度,我很清楚,我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天才。
事到如今再提起这件事,会觉得丸井说不定就是靠了仁王的一通假扮才早早当上了正选。当然,丸井的才华也不可否认,但如果这两个人同时入部,那么当年到底是谁先冒出头来成为正选,还很难下结论。
“哟,不合格大哥。”
玩世不恭没个正经的仁王,连对我也保持着一种无所畏惧的姿态。
他和柳生关系不错,柳生家里有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妹妹,柳生非常疼爱妹妹,这是部里的大家都知道的事。相反,我和佳音的事则很少被人提起,因为姓氏不同,平时也很少接触的关系,连知道我们是双胞胎的人也十分有限。
我不知道仁王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他似乎很确定我和佳音是一对“关系不怎么好”的兄妹。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某些时候又对某些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家伙。
“承蒙关心,虽然做不到柳生那种程度,但我也是很在意舍妹的,可以请你停止那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吗。”
“噗——哩。”
我很清楚我和佳音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像柳生兄妹那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