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自己的决定向艇员宣布之前,张海诺首先召集艇上的军官们在餐室开了一个会。与会者按照军衔从高到低的顺序分别是鱼雷长埃德文、大副西蒙.普拉廷斯、参谋军官奥托.冯.格伦布考、轮机长瑟吉尔.沙赫德、枪炮长吉尔贝特.扬克、航海官德雷克.李曼、通讯官罗茨.莱西特还有军医官凯斯.施密特。
埃德文占据了餐室通往指挥舱的通道,张海诺的勤务兵沃纳.斯塔尔德则据守着另一条前往艇首鱼雷舱的路,以确保不会有“无关人员”贸然闯入。
“诸位,我今天要说的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也许你们听了之后会非常非常的惊讶,但我希望你们能够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因为在我们共同作出决定之前,我暂时还不想让艇员们知道!大家明白了吗?”
张海诺认真的从每一个人脸上寻找肯定的答复,这个要求显然让大多数人感到十分的好奇,同时也做好了接受这个“刺激”的心理准备。
“我刚刚已经让罗茨给威廉港发去电报,告诉指挥部我们遭到英国军舰攻击,潜艇沉没在即!”
张海诺说出这句话之后,除了知情者埃德文和当事人罗茨,剩下的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张大了嘴巴。好在张海诺提前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这才没有人失声叫喊,但那种深深的震撼还是溢于言表,每一个人都在等着张海诺的下文。
“很抱歉在已经发出电报之后才告诉大家,但我这样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吉瑟尔,告诉大家我们艇上现在有多少燃料,这些燃料又能供潜艇航行多远!”
海军上士瑟吉尔.沙赫德,张海诺的老部下,这艘潜艇的轮机长,抬头看了自己的艇长一眼,再看看在座众人,语气中肯的说道:
“这次出发,上级只配发给我们75吨燃油,这最多只能供我们航行7200海里!”
7200海里是个并不直观的距离,为了让大家更加了解这艘潜艇的处境,张海诺随即解释说:“上一次我们从威廉港出发到美国东海岸再折返回来,航行的距离一共是10300海里,消耗了110吨燃油!”
这意味着什么,军官们一想便知,接连的刺激之下,众人无不是面面相觑。
这时,张海诺认真的观察着这里每一个人脸上的反应,埃德文是自己的死忠,他早已接受了张海诺这份大胆的计划;西蒙和瑟吉尔都是他的老部下,又是经验非常丰富的老艇员,他们的惊讶很快参杂进了沮丧和悲哀的成份;枪炮长吉尔贝特.扬克、航海官德雷克.李曼都是硬汉类型的,他们脸上的情绪由惊愕转为不解,再由不解转为愤怒;罗茨.莱西特和凯斯.施密特,两个在艇上基本没有发言权、也没有直接下属的特殊士官,在这时表现出的则是一种沉默和无助。
唯有奥托.冯.格伦布考,以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平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待气氛重新安定下来之后,张海诺的语调提高了一节:
“如果按照海军部的命令去美国,我们要么战死,要么被美国人俘虏!战死是我们的光荣,被俘意味着什么大家也非常清楚!我想一个真正的勇士不应该受困于命运的束缚,现在我们还有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目光投向张海诺,只有一人除外。
也许是交流艺术的问题,也许是对方性格所致,张海诺觉得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位年轻贵族的真实想法,但这个时候,他也只好先照顾大多数人。
“美国政府已经拒绝了德国提出的停战要求,这意味着战争将进行到有一方彻底失败。眼下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显了,各位,我们必须正视这一点!随着战争的结束,德国将被迫交出所有的主力战舰和潜艇,但我相信至少会有一艘潜艇除外!”